“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吉野站在不破家的铁门前,盯着那狰狞的纹路,开口询问。站在这里,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关于那日午后不破爱花和不破真广的尖锐对峙,关于不破爱花凄凉到近乎妖艳的死亡,关于他们三个人留在这里的或酸涩或甜蜜的过往...啊,他的人生也凝固在这里了吧。吉野的眼底浮现嘲笑,他静静地凝视着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屋子——那些树缺乏一个月的打理,竟疯狂地扩张开来,似乎带着某种不祥的隐喻。
“啊。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真广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也冷冷地投掷到自家的屋子,“在这里爱花被杀害,我开始寻找犯人。那个女人说能帮我找到犯人。”无论如何,杀害爱花的凶手不可原谅!有胆量动他不破真广的妹妹,就要做好承受他的怒火的准备!
不动声色地将真广血色眸子里燃起的狂暴火焰收入眼底,吉野轻轻拉扯了真广一下:“我们进去吧。”说着,他便推开了铁门。那铁门因为长久没人开合而发出尖锐高亢的“吱呀”声,连带着铁锈磨合的沉闷声响,散发出经久不息的诡异合奏。
他们沿着小路直抵大门,又径直走到爱花被杀害的地方。曾经的那路触目惊心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那一幕只是记忆中的假象。房子因过久没人居住竟铺着一层淡淡的灰尘,吉野用手轻轻一抹,带起一手指的灰尘。他拍了拍手,抖掉灰尘,回头问真广:“时隔一年,该有的痕迹早就没有了。而且房子这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积灰,你要怎么样才能找出凶手?”他的目光看向挂在真广脖子上的魔偶,淡淡地询问:“难道用你所谓的魔法?”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就用我所谓的魔法!”真广的眼神在说到这句话时亮得有点可怕,他将挂在脖子上的魔偶取下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朝着远在另一片土地的锁部叶风说,“锁部叶风,你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那么就开始吧。”魔偶里再次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我这里也做好准备了。”
“大树中的大树哟,位于起始的起始之树啊,听吾之言传吾之令——,”随着咒语的念起,一阵幽冷的蓝光将真广团团围困——那光竟照得他的脸分外的庄严肃穆——他顿了顿,随即在这团幽冷中再次开口,“循着隐在暗处的一年前的血迹,显出在这幢房子里行凶之人的真面目吧!”
然后,那团冷光竟像是听懂了不破真广的命令,扭成一种诡异的纹路四散开去。它们悬浮在空中,铺陈满整幢房子,间或还碰触些什么东西。吉野被这现象惊得不禁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那些幽冷的光线如同触手一样碰了碰自己的身躯,随即又绕开去寻找别的物体——它们显然是活着的!
魔法竟然是活物!
“怎么,被吓到了?我还以为没有事情能吓到吉野呢。”真广看到吉野动容变色的神情,满是愉悦地开口,“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凶手很快就会被找出来的。”啊,时隔一年,终于可以明白真凶了!爱花,你等着,等我为你报仇!
“是有点。没想到这东西竟是活的。”吉野笑了笑,也不掩饰心底的波动,说到底在真广面前根本就不用掩饰什么,“真广这是成为魔法师了?”他问出盘旋在心底的疑问。
“那倒不是。是一个更为另类的存在吧,也许用‘魔法借用者’来称呼会更合适一点?”真广笑了笑,努力用更直白的话语向吉野解释,“开始需要使用魔具,只是随着使用魔法次数的增加,我能感觉到那些残留的魔法因子逐渐渗入体内,渐渐地我也就能用一些简单的魔法了。不过像这种大型的魔法,还是需要借助锁部叶风的力量的。”
“而且,不同的人施展出来的魔法颜色是不同的。我的是红色。”真广的右手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光晕,映在一片幽蓝中显得分外醒目,“锁部一族——包括锁部叶风——都是蓝色的。按照实力高低分出深浅来。你看,锁部叶风实力最强,她施展的魔法的蓝色也最纯粹最深邃。”真广又随意指了一下四周那片深蓝。
红色吗?倒是很配真广呢。那种妖异的猩红是噬人心魄的血魅。
也就是说,现在他和真广是不同世界的人了吗?这真是让人——,不爽啊。吉野紧紧盯着真广手中那团红色,神色淡淡地想着,心底渐渐涌起一股不舒服来。就好像这因果硬插了一手,将他和真广所处的世界生生分裂成两个一样。他和真广的距离看起来这么近,实际上却无比遥远。吉野摸了摸那缕过长的褐色额发,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进阴影里。随后,他将话题转移到别处:“用这个就能找到杀害爱花酱的凶手吗?”
“不出意外的话。”显然,不破真广对锁部叶风和那所谓的魔法很有信心。吉野心底的那层不舒服似乎又隐隐约约增加了一些,最后满满占据他的心神,搅得他难受得紧。他再次瞥了一眼蓝光中的真广,只觉得这诡异的魔法使他越发呼吸不畅起来:杀害爱花酱的凶手即将现形,真广会怎么做?有了魔法的不破真广,到底会走向多遥远的未知未来?这世界还有谁能阻止那个人?而自己——,自己还有资格站在那个人身边吗?
“呐真广,找到了凶手之后你会怎么做?”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在这偌大的房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