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和叶氏一向是合作无间的,沈浩南与叶思源不同,他为人谨慎,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一个对自己要求过分严格的人,怎么可能有空子让她钻?季长宁不认为她能毁了他的事业,甚至是,毁了他这个人。
小小的饭厅里,灯光柔柔地洒在餐桌上,她抵着手肘在桌面上,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他们两个人,说好听了是共同赢利,说难听了就是狼狈为奸,你认识他们的时间都比我长,我觉得你也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没有退路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干的。你看这么多年过来了,他还不是好好的?”她有些茫然,叶思源不是傻子,叶鸿涛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也不会让自己膝下独子置身于险境中,可她还是希望他能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远远的。
钟黎缩着脑袋,侧首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怏怏放下:“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这么做是不自量力?”她拿了抽了纸巾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虽然我也这么想,但我还是做了。”她抬眸朝她看去,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他身败名裂。”
季长宁没有说什么,两人适时的止住了这个话题,她把碗筷收拾了送到厨房去,出来时手里带了一块抹布。
钟黎摸着吃撑了的肚子,斜斜地靠在桌沿,看她弯腰擦着桌子,她突然开口道:“长宁,我挺羡慕你的,自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舒服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扇掌心紧紧抵在桌子一角,“我去你儿子房间转转。”
她抬起头,笑着提醒道:“左边一间就是了。”
叶睿安的房间不像钟黎想象的那样布置得很可爱,她撅着嘴巴在里面转了两圈,墙壁上除了贴了可爱的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图片,还贴了几张大大的看图识字,不过上面没被少被涂鸦。
看着房间里的各种玩具,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烦躁,关上门出去,正碰上季长宁从厨房出来:她问:“叶思源也住在这里吧,今天会回来吗?”
“不知道。”季长宁端了两杯水朝客厅走去,把杯子放下茶几上后她直起身子看向站在门边的人,“你找他吗?”
钟黎缩了缩肩膀,飞快摇头:“我是活腻了才找他。”她抬起一只脚轻轻晃了晃脚上的拖鞋,低垂着脑袋,偷偷瞄她一眼后,吱吱唔唔地开口道,“长宁,我无心与他为敌也无意推叶氏下水,我想推下水的只有沈浩南。”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抵在身侧,明亮的灯光将她脸上的哀愁照得清楚,“他从叶氏走了不少账,里面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钟黎坐了会儿就要回去,她把她送至门边,回到客厅后直接朝钢琴所在的方向走去,她坐在钢琴前,轻轻打开琴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琴键上敲了敲,想到这样会打扰到邻居休息,她收回手,盯着黑白琴键看了会儿,随后去客厅拿过手机,翻出叶思源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她第一次打了没人接,第二次也是响了很长时间才通,耳边传来嘈杂声响,一会儿后又归于平静,她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在干嘛呢?”
“应酬。”叶思源只回了这样间简短的两个字,顿了顿,他又说,“你呢?”
她走到钢琴旁边,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悠悠道:“也在应酬,在君悦。”
“长宁。”那边的声音听着颇为无奈,“什么时候结束,我让人去接你。”
她低声笑了起来,或许是听出了他的关心,她觉得一整个晚上都沉闷着的胸口顿时变得畅快了:“我在家,在看电视。”
“没骗我?”
“没有。”她收敛唇边笑意,垂着眼睑瞧着钢琴上的投影,低声问道,“今天回来吗?”
那边的人静了好一会儿才道:“回。”
叶思源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季长宁在听到开门声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趿着拖鞋朝他走去。和昨天一样,他身上满是酒气,她拿了拖鞋摆在他的脚边,直起身子时见他正对着自己低低的笑,她脸上一热,搅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换好鞋,高大的身子朝她欺近,随后将她整个揽进了怀里,抵着下颚在她的头顶,长长叹息一声,道:“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你会等我回家,帮我拿拖鞋。”
季长宁没有急着离开,她静静地埋首在他胸前,温热的脸颊上传来阵阵凉意,伸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衣裳,触手冰凉。
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微微蹙眉,挣扎着抬头看他,从她的角度,隐隐可见他眼底的疲惫之色。在他松开手时,她扶着他的身子在他跟前站得笔直,仰着脑袋细细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很累吗?”
“累。”他摸着她的脸颊,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是有体力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