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偶遇,同样在从乔的意料之外。
她还是那副样子。
做什么都像是用了全力,实际却从不过心。
所以即便看似努力了很久,实则只要兴致一过,也就随手丢弃了。
不论是人或事。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独坐。
今天分明工作繁忙,加班到了夜里。也曾一而再地告诫过自己,她早已与自己无关。
他却不知为何,还是来了这一趟。
像个笑话一样,见证她游戏人间。
不知坐了多久,再回头时,简愉早已不知去向。
从乔一把抓过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任由酒精火辣辣地穿透咽喉,然后起身离开。
夜风缭绕,夹杂着草木的窸窣声,在萧索的空地上反响着各间酒吧此起彼伏的欢愉乐。
“需要代劳吗?”
姜彦紧张地问道。
简愉在一阵心悸中睁眼,看清来人后蓦地松了口气,却又很快被低落覆盖。
——不是他。
“你别误会。”
见她不语,姜彦腼腆的解释:“我刚好也在这边聚会,碰巧看到你的演出,很、很耀眼。”
然后指着她手里的车钥匙,重复了一遍:“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刚刚没有喝酒,需要代劳送你回去吗?”
从乔远远撞见这一幕。
他眉头紧锁,心里盘桓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夜色里,女人背抵着墙,微垂的面容带着笑意,男人指着她手中的车钥匙,就要伸手接过。
他闷哼了一声。
春夜里不算严寒的晚风,却像是一盆贯穿衣襟的凉水,瞬间带走所剩无几的温度。
从乔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终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简愉低着头收拾好情绪,巧妙地避开了面前伸来的手。
“谢谢。”
正好代驾的电话打来,她抬手晃了晃手机:“但是不太凑巧,我已经叫好代驾了。”
“难得来一趟,进去继续玩吧。”
回到家。
简愉换上室内拖鞋,径直到酒柜取了一瓶1500ml的xo、一只高脚杯,然后走到客厅,二话不说掀了盖。
宁昕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闷头喝了大半。
潮红满面、醉意熏天。
“不是吧大姐!你这是往死里干啊!”
宁昕赶忙放下包,到沙发旁一把抢走了酒杯:“受什么刺激了?”
简愉打了个酒嗝,顺带着捡回一丝理智。
她一脸迷茫地瘫在沙发上,仰头看了半天才把人认出来,然后猛地把人抱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今天、见到从乔了!”
“两次!”
她哀嚎道:“一次比一次社死!!”
“呜呜呜……他一定讨厌死我了,怎么办呀……”
“……”
宁昕懵了一会,然后很快想通。
她早该想到,人情练达的简总变成这样,还能是因为什么?
宁昕摸了摸她的头,听她抽抽噎噎地说完事情经过,顿时也是一阵无语:“你早干嘛去了?”
“让你一天天的浪浪骚骚,这回撞邪了吧?”
她一把托起简愉的下巴,毫无同情心地追问:“话说回来,您不是早八百年前就抛弃人家了吗?他怎么看你,重要吗?”
简愉拍开她的手,哽咽了一下,睁大眼睛瞪她:“当然重要!”
宁昕在沙发上坐下。
难得见她醉成这样,压抑多年的八卦欲又冉冉升起,企图套话:“既然这么重要,那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对人家始乱终弃啊?明明差一步就追到手了。”
“……”
简愉的眉眼耸拉下来。
她其实酒量不差,即使今晚喝了这么多,身体机能有些迟钝,但意识还是相对清醒的。所以这种级别的套话,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但却没能逃过,内心埋藏已久的深深自责。
她也不知道,当初的放手到底是对是错。也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如果那时再坚持一下,现在会不会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见她这样,宁昕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随口提了一句:“难道真是因为他有病啊?”
“瞎说什么!”
简愉蓦地皱起眉头,抓过抱枕往就她身上砸:“他怎么可能有病!”
“喂!”
宁昕接住抱枕,不爽道:“不说就不说,我可是来当垃圾桶的,你就这么对我?”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简愉垂着头,颓丧地叹了口气。
宁昕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凑近了些:“所以你现在什么想法,又想去追人家了?”
“……嗯?”
简愉大脑杂乱无章的,一整天逻辑都没怎么清晰过,以至于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选项。
她忽然就来了精神,眨巴着眼问道:“可以吗?”
这下换宁昕忍不住叹气了。
她倒是真没想到,整整四年了,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各方面都优秀的也不是没有。
简愉竟然还是贼心不死,真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可以是可以。”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剩多少理智,但宁昕还是苦口婆心地告诫道:“但你可想清楚了,当初致使你突然放弃的原因,现在还成立吗?”
“也就是说,如果你要重新追他,会不会又追到一半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