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的另一边,机器人被工作人员拿进室内后,便被重新放回了光滑的地面上。
它立刻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从各种高大的机器和充满危险颜色的化学药品间艰难地穿梭,开始主动寻找自己的充电桩。
还有许多和它一样的不同工种的机器人在辛勤劳动着。螺旋桨声不时响起,有提着重物的无人机正任劳任怨地搬运东西,小型搬运车从一个出口到达另一个出口。
乍一眼看去,还会以为是误入了某个科幻电影片场,当然,如果忽视掉那些穿着深色制服正操作它们的工人们。
这是一座建造在深山里,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金钱,掩人耳目,用钢结构搭建的巨大建筑物。
它像通天塔一样高大,一眼望不到顶端。那些深灰色的钢铁墙壁,像雪山上冰凉的悬崖峭壁,直上直下,色泽冰冷且锋利。
最原始的矿用升降机在高塔内不断运作,没有任何设计美感的走廊像蚁穴里的隧道,而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则像工蚁一样沉默地忙碌着。
他们的头顶和脚底布满了不知作何用处的管道,会不时喷发出奶白色的水蒸气,像在高塔外笼了一层神秘的雾气。而一些时隐时现的红色光点在迷雾中闪烁,发出“呲”的一声响,会被误认为在风暴间穿梭的闪电。
任何人踏入此地都会感到无比的震撼,不是他难以建造,而是没人会挖空大山在里面建造这么一个古怪的黑塔。
方才那望不到尽头的“小黑屋”不过是冰山一角,所谓的小黑屋是围绕在塔边的圆形建筑物,像巨大的圆蘑菇,连接他们的是像长廊一样的甬道,里面灯光如昼,地面则是微微朝里倾斜,像是特意这样建造以便移动东西。
这里的工作日常枯燥繁琐,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也毫无技术可言,非常单调,和工厂的流水线相差无异,只是这里更加隐蔽,设备更加落后。
直到一小时前,塔内突然响起警笛声,那是通知可进出的唯一通道打开的声音。
随后,滞留顶层的升降机缓缓下降,直至塔底,五六个风尘仆仆归来的小队走入不同的甬道,他们手里都推着两到三个担架,而担架上是外表不同的尸袋,但尸袋里的人明显还有气息。其中一个,就是起死回生的小张。
周鹏紧张地落在最后面,他一直跟着这群人,还好防护服看不清脸,彼此间也没有交流,因此他和孙千成功地糊弄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虽然紧张,但情绪还算镇定。
直到穿过某个被树林遮掩的山洞,见到藏在山里的巨塔的时候,他们终于难掩震惊,好半天都没能闭上嘴。
好在面罩遮挡了表情,之后,他们没有进入塔内,而是直接用升降机下到巨塔的底部。
期间,周鹏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那些贯穿整座塔的管道,似乎是用来运输什么的设备,不时能听见里面传出金属敲打的声音。
而塔的最下面,正在不停运输装卸的,是像导弹一样的椭圆形装置,能清楚看见里面鲜红色的液体在晃动。
那些被装了液体的装置会被放置在管口,在工作人员按下按钮后,那些装置便被吸入管道,去往塔里的另个地方。很显然,每根管道的目的地都不同。
在到达塔底的时候,周鹏特意偏头看了一眼最近的管道,发现管口前都钉了铁牌,上面有一串激光打印的数字编码,他推测这应该是某种传输装置。
环视四周后,他忽而想起在车上时,孙千曾提起过的那个关于望明山被迫中断的公墓项目,还有传言里闹鬼的古墓群,以及消失在山里的外国人和卡车,那些堪比都市传说的灵异故事,如今貌似都有了解释。
走到甬道的尽头,他们被领到另一个房间,先全身做了消毒,换了一套干净的防护服,然后取了血,将血滴在试管里,再把试管放进检测机器,等约五六分钟,机器亮起绿灯,众人才允许离开。
为了不引人注目,全程周鹏保持沉默,其他人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随后他们两人,连同昏迷的小张,一起被带进另一个满是显示屏的小房间,这里貌似是监控室,近三米长的桌面上有许许多多不知道是什么的按钮。
在这里,周鹏被迫和孙千分开,孙千被留在原地,顶替了正在看顾监视器的工作人员。
还好孙千是个挺机灵的打工小达人,而且他胆子大,好奇心也重,不仅在殡仪馆兼职过,还当过一段时间的保安,因此很快就融入了四周场景,坐在屏幕前像模像样。
在周鹏被人带离后,孙千按照嘱咐,把监测机器人丢进了一扇门里。
然而那扇门内实在太黑,孙千并不怕黑,但在这种地方难免觉得慎得慌,有周鹏陪着还好,独自一人的情况下,他选择稳妥一些,还是不独自进小黑屋了。
所以他把机器人丢进去后,就迅速关上了门。
“好高级啊这里,居然还用扫地机器人。”把监测机器人当做扫地机器人的孙千,如是想到。
把机器人丢进去后,孙千就无聊地坐在屏幕前,开始研究起桌上五颜六色的按钮了。
无论在哪个场所,查看监控都是相当无聊乏味的工作。孙千以前做商场保安的时候,头两天还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后来在盯到约两个小时后,他便开始忍不住打哈欠,注意力也跟着打飘,过了三小时后,他成功睡了过去,所以看监控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找点别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