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病房破旧脏乱,他穿在身上的病服也破破烂烂。像一具行尸走肉他站在窗边,用手扒着密集得像篦子的栅栏,愣愣地看着外面,眼神里写满了绝望和痛苦。
仿佛他将被关在这里,永生永世。
看到这里,容铮感到一阵喘不上气的胸闷。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看着那只年轻两三岁的面孔里透露出的绝望和崩溃,少年的皮肤苍白,嘴唇干裂出血,两边太阳穴的位置有反复重叠的圆形伤疤,是电击后留下未愈合的新疮和旧疤。
日记般冰冷的病历记录,像某个疯狂的变态医生将非人的治疗过程全部记录下来。
【x年x月x日,第23次催眠实验,零号患者反应强烈,出现严重攻击行为……医护人员重伤……镇定剂使用无效……使用特质医疗护具】
……
【x年x月x日,对零号患者进行第一次电击实验,利用电击抑制患者脑部供血,以剥离感官降低攻击性……大小便shī_jìn ……攻击性降低】
容铮轻轻地喘,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十分嘶哑,他轻声问:“这是哪里?”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喑哑的声音:“谁这样对你?”
指尖缓缓划过屏幕里深凹的脸颊:“你哥哥呢?”
他颤声问:“为什么只有你?”
没有人回答,屋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容铮捏着手机端手指逐渐收紧,繁琐难懂的医学资料,触目惊心的病历和治疗,容铮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艰难地把资料看下去。
……
容铮触摸屏幕的手指冰凉,他快速地滑动页面。
从未有过的情绪在体内炸开,他努力阅读所有的文字,想在所有的照片和资料里找到些暗藏的信息。可他的大脑突然麻木了,什么也找不出来。
容铮不明白。
r为什么要把舒墨的病历放出来,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让他无法在特调组待下去?
还是像舒墨说的,因为过世的舒阳r想要报复他?
这一瞬间,档案里的所有病历和照片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
等等——
猛地,容铮站起身,他迅速收拾好东西,大跨步往外走。
他要去舒墨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慌得厉害,走到一楼的时候,他忽然被人一手拦住:“容队,要隔离。”
“我有急事,必须要马上离开。”
年轻的警员丝毫不退让,他伸手按住容铮的肩膀:“请不要为难我们。”
容铮眉头一皱,正打算退回去再想办法,谁知那年轻警员紧张过度,以为他打算闯关,直接一掌挥过去,这边容铮下意识抬手挡住,对方的拳头刚好砸在他的手机上。
只听“呲”的一声。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对面的年轻警员目瞪口呆,旋即惊恐地睁大眼:“不是,容队,我不是故意的,手机我马上拿去修。”
容铮摆摆手,拿起手机摆弄两下,发现除了屏幕裂了系统还好,就在他挨个查看软件的时候,不知道点到什么,突然点进了骚扰拦截,上面有个标红的(1)格外刺眼。
鬼使神差地,容铮点了进去,下一秒,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倏地映入眼帘,照片里,少年时期的他坐在大树下的石头上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
看着那个分外眼熟的小孩,他的头像炸裂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
在那片被遮挡的记忆的浓雾里,他抬起头,看见那个病床上不安的小男孩。
男孩也抬起头,看见了他。
彼此对视,穿越了时空,又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容铮心脏剧烈地收缩起来,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猝不及防被掀开了小小一角。
他见过他,在十六年前……
那个可怕的村庄……
“他是我弟弟,”少年声音尖锐,带着歇里斯底,夜空微弱的月光照亮他满是泪痕的脸庞,“我的弟弟。他没做什鱼西湍堆么,只是病了,病得很严重,谁也别想带走他!”
他偏过头,看见男孩畏缩在角落,身上有浓重的汽油味,而在男孩背后是置于一片火海的村庄。
那里面的人,全死了……
据说是被一个五岁大的男孩突然发疯烧死的……
那天的烟就和今天一样,弥漫整片山野,持续了几天几夜,把白天都变成黑夜,是驱散不开的浓雾。
作者有话说:写的不满意,但是又不想耽误进度,等回头想好了再来重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