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的猜测成真,那的确是狠狠地打了警察的脸。”容铮说,“王律师,无论你怎么后悔,错已经铸成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倾尽全力去补救。就像你说的,人不可能简单地受暗示就去杀*人,那你的网站也不可能是一夕之间变成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极端?和你有关系吗?”
“我哪里有那么大能耐,我就是个耍嘴皮子的律师。你们应该查了一些了。我一直读的法律专业,自学的心理课程也只够写论文的时候锦上添花,平时应酬交际多,但没有真朋友,逢场作戏我在行,交心是不可能的,所以对我来说洗脑别人,完全就是一种超能力,更何况杀*人了,反正我做不到,你们倒是有可能。”
毕竟,论研究变*态的犯罪心理,国内没人能比得过他们。
舒墨轻搭在膝盖前的手指轻轻揉搓了一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王亮没有看见,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容铮,继续道:“那段时间网站成立有半年的时间了,非常凄凉。大概是因为网站不能公开,贩卖的视频无聊,最开始的神秘感也没了,年轻人难免感到无趣,渐渐就没什么人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总是叫人清醒,可能是工作太累,加上一直没什么进展,我突然想要放弃,而且每次打开网站看那些拙劣的视频,我都有些崩溃,甚至感到了耻辱,以至于那段时间我连电脑都不想打开。虽然嘴上还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已经觉得,我可能真的想错了,直到有一天,我收到网站流量最高峰的提示邮件……”
“只是一段短视频,不到五分钟,突然出现在网站里,瞬间标红了,流量达到开站以来最高峰,几乎所有会员都跑来看了,还多了很多新会员。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按理来说,早就冷静下来,但流量没减少,还在不停增加,而且还不断出现新的跟帖,全是关于那段视频的讨论。那时候网站还没有分区,都在屠版刷‘刺激’‘真的’‘值了’,我还有些糊里糊涂,直到看见有人发了提问贴——‘是不是真死人了’,那一瞬间,我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嗡’的一声,耳朵都耳鸣了……然后我就一个想法——他来了!”
王亮用力咽了口唾沫,难耐地扯了下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你们应该在我那些‘秘密收藏’里看到了吧,卡里的视频,就发生在去年夏天,也是一群年轻人在玩。他们在草地上放了个圆形跳床,很大,五六个成年人在上面跳都没问题。两米远的位置又放了一个巨大的铁桶,里面蓄满了水,显而易见,这群孩子打算通过跳床跳进那个铁桶里。”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镜头是固定的,像是绑在树上,铁桶和跳床中间,专门为了拍摄他们跳桶的窘状,第一眼看见会觉得这是搞笑的。有个扎羊角辫女孩,戴着眼镜,挺胖的,一直被伙伴嘲讽,每次她跳的时候,她的伙伴总是在旁边起哄,‘你太胖了,会把跳床弄烂’,‘掉桶里,你会浮不起来’。胖女孩后来有些生气,偷偷跑到铁桶把水放掉,然后拿起角落里的钢筋水泥柱丢进去,嘴里小声说些什么,有点像自言自语。”
说到这里,王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视频里,我看见四个孩子手牵手上了跳床,然后越蹦越高,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忽然朝前奋力一跃,瞬间全跳进桶里,紧接着被钢筋直接贯穿,血一下就飙起来。”
容铮一愣,拿出手机进浏览器,输入“跳床”“意外”‘,很快搜到了当时报道的新闻。和王亮说的一样,就发生在去年夏天,那时候容铮还没来淮市,自然不太清楚。
报道上写一群高二学生,放暑假跟着父母去农家乐放松,却没想到送了命。
发生意外的时候,这些父母都在旁边打麻将,现场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这一切被院子里监控拍下来,可农家乐的设备太老了,又隔得远,就连监控也是,只能看见四道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清再做什么。
但血飙出来瞬间,现场所有人都茫然地停住手里的动作,就像有人忽然按下了暂停键,直到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有人才慌乱起来。
四个孩子,包括那个胖女孩,全死了。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一段监控视频和王亮网站里的视频完全不是同一个!
“视频太真了,根本不像演的,我一边心里兴奋,认为他终于出现了,一边又告诉自己冷静,没准是哪部电影截取的片段。可我上微博一搜,居然搜到了新闻——这四个孩子真死了。新闻里写这些孩子的死是意外,评论一边倒的骂家长只顾打麻将不管孩子。然而我知道不是,这是故意谋杀。附带的视频是院子里的监控,非常模糊,根本没有拍到她做的事,而这段最清晰的视频却只发到了我的网站,我瞬间有种古怪的感觉——那个人在跟我打招呼。”
王亮不禁哆嗦了一下,捏紧了拳头,哑声说:“他知道我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这次输液输了四天,药物作用特别困,我码字的时候基本一半意识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