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行舟由衷感叹一声:“这么多的鱼和乌龟,还有蛇,得花不少钱吧?”
“这都不算钱。”那手下嗤笑一声,在半空中比划了下,“我们老板打了座纯金的佛像,有一米高,准备回头送到庙里,这才叫做有钱。”
“白送啊。”雷行舟十分惊讶,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小兄弟,是不是这庙子的菩萨格外灵验,能让人发大财,你们老板才这么舍得下血本?看来,我也得去买两柱香,我儿子买房的首付还差点……”
那手下不屑地一撇嘴:“我们老板不是因为灵验,是因为心虚。”
雷行舟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标志着“恒通海运”的大船——唐成江的尸体,就是被那艘船打捞起来。
等所有人离开后,雷行舟还在原地发呆,他不时想起唐成江那封信,想起陆阳,冬宁,还有姚大江的爆炸,没想到这一出神就到了半夜。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吆喝:“动作快点,别被人看见。”
雷行舟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二十来个人陆续从一辆大货车跳下,然后排成队朝海滩边的一处洞穴走去。
他不动声色藏起来,趁着月光看清了货车的车牌,暗暗记在脑子里后。
半小时后,有人从洞穴里出来,一个打手一个司机,出洞穴后还不忘把锁锁上,那些穿着打扮像流浪汉的人却全都不见了踪影。
等车离开后,雷行舟打电话叫来了特警队队长廖翔,廖翔手脚利落,拿着锁研究片刻,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把锁开了。
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廖翔边朝里走,边问:“雷局,这洞里会有什么?”
雷行舟望着黢黑的深洞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先进去看看。”
6月15日,余宏军在电视上和人唇枪舌战,一个自称知情*人r的人突然打进电话,雷行舟吓了一跳,在房间里踱步了好一会,接到了一个电话。
胡明海:“就是这个时候了,没有比这再好的时机了!”
雷行舟还有些犹豫:“我怕打草惊蛇……”
胡明海沉声说:“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让他们光关注螳螂就好了。”
雷行舟深吸一口气:“螳螂是那个知情*人r吗?”
胡明海轻轻地笑起来:“不,你还记得特殊案件调查组吗?”
雷行舟一愣。
下午两点,雷行舟拿出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信里写着:“恒通海运勾结警察贩毒,杀*人灭*口,抛尸地点就在海滩。”
这时,容铮拨回了电话:“雷局,有什么事?”
雷行舟压着声音说:“你去一个地方,不要声张。”
容铮一顿之下:“去哪里?“
雷行舟手指重重地敲在桌上,说:“海滩。”
廖翔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反复擦拭着手里的枪,在雷行舟放下电话的时候,他猛地举起手里的枪,对准墙上的一张合照。
他说:“接下来的行动,我要四十个新人,最好是才毕业,刚调来的那种。”
下午三点,海面上停着两艘皮筏艇,一艘渔船,站着十多个穿戴着潜水装备的特警,正在活动关节,做热身动作。
海滩边的礁石,有一个游客打扮的特警正蹲在礁石后面,看着一辆黄*色跑车从不远处开过,他还来不及感叹那个跑车的颜色实在是很骚包,一辆有恒通海运标志的货车也跟着开了过来。
他连忙背过身去,边警惕着对方的动作,边偷偷摸摸打开无线电,低声说:“海燕,海燕,他们来了,总共有十六个人。”
渔船上,十六个特警立刻戴好面罩,抱着膝盖跳进海里。
水鬼洞里,崔航举着手枪,面目阴沉,不顾对方的哀求,指着崔大海和几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说:“把他们推到水里。”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后,十六个脚下捆着水泥块的人被推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洞底准备就绪的特警立刻跟上,每见到一个受害人被推下,立刻去解脚铐,把人救走。
一个小时后,被解救的受害人们浑身哆嗦坐在渔船里,渔船已经顺着海岸线开到了临省,突然有个老人冲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有个娃儿没逃出来,他说包没拿,又跳回去了!”
廖翔放下手机,看着正跑向水鬼洞的舒墨,无可奈何一咬牙,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晚上七点半,几辆警车从东平分局的大门出来,雷行舟坐在金杯车里,眯起眼睛看着车一辆辆开出,等大门重新关闭,他才低下头,打电话给了廖翔。
海滩上,廖翔一声令下,五十多个面生的年轻警员无声无息摸上沙滩,还不等对方反应,立刻简单粗暴地把枪抵在对方脑门上,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对方全部被制服。
廖翔从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手里抢过手机,看了一眼聊天记录上的号码,冷冷地笑了起来,接着,他就着队长的手机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同一时间,省电视台,彭昌廉眉头烦躁的一皱,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又怎么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本来倚着墙角抽烟的胡明海,突然看向四周,和对面的几个特警无声地交换了眼神。
趁四下无人,赵德平偷偷摸摸溜进市局,他脸上全是汗,探视了一圈发现市局空无一人后,才放下了心。
二楼的监控室里,雷行舟看着鼠头鼠脑的赵德平,不禁嗤笑一声,拿起电话:“老余,他过来了,你装作没看见他,继续折腾那台电视机,对了,记得把线拔了。”
打完电话,他又回过头,对着正换衣服的廖翔说:“一会记得装得像一点,别露馅。”
“放心吧。”廖翔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捏了下自己的脸,做了个阴沉沉的表情,然后转身走进黑暗里,准备开始他今晚最后一场表演。
在刺眼的闪光灯下,雷行舟微眯了下眼睛,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像个慈祥的父亲,把手背在身后。
万众瞩目下,他心里有很多情绪正交织着,但他必须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把拳头捏得更紧,把目光投向电视台的四楼。
与此同时,周鹏在狂滚的热浪下飞快推开了大门,背后是红蓝爆闪的警灯,身前是脚步匆忙的警务人员,有几个眼熟的、好像是才调上来的新人在他眼前跑过。
周鹏一声不吭,直接略过停在半路卡着不动的电梯,顺着安全通道气喘吁吁爬了五层,还没走进走廊,就感受到了凝重严肃的气氛。
此时,监控室里挤满了人,由于嫌疑人涉嫌重大贪腐问题,大批临省警务人员占用了室内最好的位置。为了避嫌和保密,本省警务人员就来了几个旁听,无论警阶大小,全拘谨地站在角落里。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关注着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周鹏进门后没敢声张,低调地和几个同事点头示意,便把拐杖放在了一边,自己靠在墙角,盯着前面的监控。
监控里坐着的是市检*察长彭昌廉,已经审了半小时。他本来还想绕弯子,结果把赵德平自首证词往前一撂,加上那通可以说是人赃并获的电话,他终于是慌了,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此明智地选择了“坦白从宽”。
周鹏来的时候,正好是彭昌廉知无不言,表现坦诚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这一卷是胡明海雷局设局,特调组全组打酱油,充分证明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