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光线直射到写字楼的幕墙上,透过玻璃照进室内,到处是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附近的温度很快攀升,在没有空调的地方,闷热得就像正烧火的桑拿房。
这种天气,所有人都恹恹的,走廊上空无一人,电梯许久没动停在楼层间,整栋大厦静悄悄的,坐在大厅里的保安打了个哈欠,用手机玩升级。
突然,楼里响起了欢呼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楚,保安奇怪地探头,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了,声音却没再响起,他吸了吸鼻子,打算继续玩手机,刚一低头,大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一群穿着外卖制服的小伙子推开门,提着大箱小箱走了进来,路过他的时候,还有人问他:“请问下,雪驰网咖在几楼?”
保安话还没回,就听外面闹哄哄的,扭头一看,发现来了一群拿着摄像机的人,又是拍大楼外墙,又是拍路面。
保安一摸头,这鬼地方又他娘地出什么幺蛾子了?
……
一盒盒外卖被送进网咖里,热菜发出诱人的香气,电脑前的位置都空了,人都聚成一起,把桌子腾空拼成一张,把食物放在上面。
网管拿起纸杯,一下冲到人群中央的桌子边,迅速地站了上去,几滴酒水撒了出来,他情绪很激动,大声说:“我就说吧,江洋是冤枉的。”
其他人立刻发出鄙夷地“嘘”声,大声起哄:“马后炮!”
网管也不在乎,继续说:“今天,绝对是能载入史册的一天,谁能想到我们一群小老百姓,普通人,能翻了大案!谁不说一声牛逼!”
“翻案也不靠你啊,全是人警察干的。”
“对呀,开始让你拿监控的时候,你还墨迹来着。”
“别理他,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就是,瞎几把吹。”
“粗俗,短视,野蛮!”网管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这执法办案,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怎么可能这么快理清楚?别嘘,我这话,就连警察同志都认同,人家还感谢呢,说谢谢我们的配合!还有,刚才大家伙是不是帮忙了,大大小小的游戏,直播间,论坛……没有我们,这发现新证据的消息怎么能传这么快?没有我,你们能有电脑发消息?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这可是大功德了,怎么就不能吹了?”
“说得好。”舒墨鼓起掌来,他站在桌边,前面站着几个大高个,刚好把他挡住,后面的人听他说话,连忙把他往前送。
网管看见他就怂了,一脸的尴尬,想赶紧溜人,结果选的位置太高,太万众瞩目,根本下不了台,他只好强颜欢笑,没想到这时候舒墨也端起纸杯,他往前走两步,又应和了一遍:“他说的对,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新证据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也不可能这么快公之于众。大家也看到了,公检法的工作失误,不仅会制造一起冤案,还会毁了社会间的信任和秩序,引发更多的矛盾。作为警察,必须要坚持寻求真相,坚守正义,只要有一丝的疑点,都要调查到底,才能拨乱反正,维护大家的安全。这是责任,没什么大不了。反而要谢谢大家,非常感谢,今天多亏了你们,没有你们的无私帮助,这事儿不能成。这样,我一会儿还要工作,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一听,连警察都这么说,再谦虚下去,那就是虚伪了,边喝酒边欢呼,这会儿全都兴奋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出了风头,还因为救了人,一个无辜的小孩被污蔑成杀人犯,谁都良心不忍。
吴晓聪没有混进人群,他安静地坐在电脑前,在网络上不停刷着新涌出来的评论和回复,屏幕蓝色的光照在他脸上,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杨波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用手指不停抠着手心,努力压制住激动得颤抖的手。他做梦都想不到,居然真的翻案了。
他们反复咀嚼着这一瞬间得之不易的胜利,虽然还很微弱,但是还是极大的振奋了这两个少年,看越来越多的人帮江洋说话,他们感觉心情越来越激动,那股直钻脚心的寒冷一点不剩了,反而越来越热,烫得他们忍不住站起身,激动地跳了两下。
“哥!”吴晓聪转过头一把握住了舒墨的手,“谢谢你,无论你是不是我亲哥,我都认定你了!”
杨波也赶紧凑了过来:“大哥,你也是我的亲哥!”
舒墨摇了摇头:“你们该感谢的不是我。”他对吴晓聪说,“今天多亏了杨波,如果不是他想到备用电这件事,我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视频,帮江洋洗刷冤屈。”
杨波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地握紧手:“不是,我以为这个大家都知道呢,不是什么稀罕事。”
吴晓聪立刻转身抱住他的肩膀:“小胖,真的多谢你,这次算是和上次抵平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这些日子以来杨波都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就连过去,拿钱收买人心也没有现在这么开心过。
不知道为什么,杨波从小很难融入集体,只能用钱来讨好别人,获得短暂虚假的友谊,对他来说,朋友两个字总带着功利,但这一瞬间,他真心实意地感到了开心和快乐,曾经让他心底偷偷瞧不起的小混混们,原来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
他强行把激动压下,镇定下心情,脑海中却又不断浮现出江洋被逮捕时候的表情,那种绝望、痛苦、恐惧的目光,还有那时候他的嘶吼痛哭都化作了一部不停循环播放的影片——他的确是被冤枉的啊,而自己充当的是那把匕首,把他硬生生地定成了杀人犯。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换上的是无穷的懊悔。如果他那天没有说出血衣的事情,也许就有不一样的场景。可舒墨说他没有错,那江洋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谁做错呢?
他纠结地搅着手指,看向舒墨,低声说:“我,我有些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能发现,为什么警察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呢?”
“是啊,”舒墨把眼镜摘下,慢慢擦了起来,轻声问,“为什么警察没有发现?”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吴晓聪摇摇头,他站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厕所,“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就是江洋到底是怎么从厕所里凭空消失的呢?”
“好吧,”舒墨把眼镜重新戴上,缓缓地抬起头,笑着说,“那就让我来解开这个密室之谜。”
……
……
外卖小哥扛着一箱啤酒进入大厦,在电梯里他按下了十四,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外表的皮肤,在这里他得到片刻的喘息。或许他是这座城市最勤劳的人,起码他从睁开眼到现在都没有时间拿出手机上网。但他对一切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至少在他们外卖的小圈子里,雪驰网咖的名声还是如语嬉#[挣-}里雷贯耳,因为里面出了一个杀人犯——好像是玩网络游戏玩疯了,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所以大家都说上网不好,这个老实巴交的外卖小哥胡思乱想着。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外卖小哥咬牙把啤酒扛起来,然后跌跌撞撞朝前走,网吧就在电梯间通道出来的右侧,左侧是仓库。
他转身朝右走,推开玻璃门,他把啤酒放在地上,然后习惯性地大喊:“啤酒到了!”
然而他抬起头却愣住了,雪驰网咖内空空如也,就连吧台后面的网管也不见了,他正奇怪,就听见不远处隐约有说话声,那声音很温和听起来很舒服,于是他沿着声音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闹哄哄的人群。
网吧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臭气熏天的洗手间门口,他们纷纷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兴奋又好奇的神情,还有人把手机拿出来对着洗手间内部拍着。外卖小哥好奇心更重了,他走到人群外,踮起脚尖朝里看,就看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内的人。
洗手间里光线昏暗,但依旧能看清楚对方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个子在176左右,穿着淡蓝色的衬衣和牛仔短裤,皮肤很白,身材很纤细,看起来很像女孩子,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刘海挡住了额头,以至于长相看起来不太分明,他仰着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房间,手放在身侧,像弹钢琴一样几个指头点来点去,与此同时,他嘴里不时开开合合,含糊地哼着什么曲子,可离得实在太远,没法听得太清楚。
只见他在屋内转了一圈后,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几下头,然后走到洗手间门口,问了网管几句话,随后他皱起眉端详着正对着大门、安装在房梁上的监控摄像头,片刻后,他突然嘴角微扬,露出了笑容,斩钉截铁地说:“我明白了,明白了。”
“小哥,你明白什么了!”有人在旁边高声起哄。
“我明白了,为什么江洋会突然消失,为什么在江洋消失后,洗手间里又多出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在不到十分钟内人间蒸发。”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这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像个鬼故事似的,怎么可能有人凭空消失,又多出一个陌生人!
“这事讲不清楚,大家直接看吧。”网管说着,把监控调出来,“我们这种做买卖的,最怕遇见事,尤其是这种无妄之灾,明明什么都没干啊,这不是背锅吗?所以我那天特地备份了一份监控——看,这就是江洋。”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只见屏幕里出现了还能动的江洋。
杨波和吴晓聪互打了个眼神,随后指着监控里的画面,和网管打配合,事无巨细地把时间地点全举了出来。
听完当晚吴晓聪和杨波亲历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一场短暂的沉默,他们皱着眉,抿着嘴,努力思考着,可什么也想不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一脸的茫然。
有个满脸青春痘的大学生扶了扶眼镜,忽然感叹一声:“这太他妈帅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版密室逃脱啊。”
“这算是高智商犯罪吗?”
“我靠,今天翘班来上网的决定真的是太对了,简直值了!”
沉默的舒墨忽然拍了拍手,所有人的目光倏地聚集在了他身上,只见他抿起嘴角,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没错,这是一件很诡异很离奇的案子,首先,我让大家了解下关于密室的信息。”
听到这里,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很快,诺大的网吧里只剩下舒墨一个人的声音。
“密室常常出现在推理小说和影视作品里,凶手利用密闭的房间制造逻辑和表象上的混乱,制造看似不可能的犯罪。在艺术作品里,所有的密室诡计在揭示的时候,都会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这种推理过程,比起猎奇都市传说,血腥暴力的连环杀手,更让人感到酣畅淋漓,一度让人着迷。
不过,由于密室的特殊性,这种案件往往只存在虚拟的艺术小说作品里,因为时至今日,大量积累的案件经验和推理小说家们精彩的故事,得以让现在的人能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得更远。还因为以现在先进的科技手段、无孔不入的监控系统,还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刑侦人才,这种所谓的密室不需要一天的时间,就会被破解。”
所有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不说枯燥拗口的译本小说,就连动画片里也有不少这种的密室揭秘。可即使这样,在现实中遇上,也是挺让人稀奇的一件事。
“大多数密室都很简单。大概分为这几种:
制造机关让门窗自动上锁,形成密室;
密室内,制造机关发射凶器杀人;
在密室内,设置隐秘通道;
有魔术技能的人,利用异术制造视觉上的错觉;
在密室屋外,利用屋内设备杀人;
还有一种常见的,就是凶手误导其他人,宣称没上锁的房间是密室;
或者凶手一直在屋内,在其他人闯入的时候混过进人群中,制造不在场证据……
现在勘察现场的技侦警察见多识广,再加上监控设备无孔不入,这几种密室手段,早就行不通了。”
“对了,我看电视里有演,利用冰块把凶器冻起来自杀的,还有干脆直接把冰做成凶器。”有人补充起来。
“对。”舒墨笑了笑,继续说,“现在所有曾经让人连连称奇的密室手法现在早已经广为人知。综上所述,要在现代社会制造一起完美的密室案几乎不可能。”
“那为什么两个月了,警察毛都没查出来一个?”网管不屑地撇撇嘴。
“因为侧重点,”舒墨说,“我们刚才举例的所有情况,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制造密室是为了杀人。但这起案子里,受害人死在了其他地方,离这里至少有十分钟的路程。中间离了两栋建筑物,还需要穿过一条非常曲折的巷子,警方的侧重点是证明江洋的确出现在现场,而不是为什么他会突然从厕所消失。”
“就连这点事他们也没做好啊。”杨波小声的嘀咕,这声音不大,只刚刚好舒墨和吴晓聪能听见,吴晓聪使劲撞了下他,示意他闭嘴,别添乱。
舒墨无奈地摇摇头,接着示意所有人进入洗手间。
网咖的洗手间还算干净,男用洗手间有二十平米大,左手边是洗手台,靠门的墙上有四个冲水小便池,右手边是四个蹲便器,都装了隔断门。最靠近尽头的隔断门旁有一扇开着的窗户,从窗户朝外看,可以看见直挺挺光滑的玻璃幕墙。
“我发现你们这网吧设计师脑子有病吧,楼层在十四楼,厕所里的的东西也都是四,我看你家不邪门都难。”吴晓聪突然说。
本以为网管会跳起来反驳,没想到他也煞有介事地点头:“别说,我上夜班的时候,总觉得慎得慌。”
“这个窗户好小。”杨波踮起脚,试着把头钻出去,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他只好摇摇头,回过身说,“我本来想的是,外面墙上没有着力点,没法攀爬,那就利用窗户把人吊出去,可我试了试,这窗户太小了,江洋别看瘦,骨架挺大的,根本塞不出去。而且你们看这窗户。”
他用力把窗户朝外推,整个窗洞只打开了三分之二:“这么小的洞口,窗户还不能全打开,除非是个两三岁的小孩,要不有缩骨功,否则根本做不到。”
“对了,”网管拍了下脑袋,“那窗户外面之前还装了防盗栏,我记得有个老警察嘀咕,是不是江洋把防盗栏拆下来再钻出去的,但结果看了半天,没发现有这痕迹,还回头把防盗栏给我拆走了,所以现在都还没装上。”
“洞口小,还有防盗栏。”舒墨重复了一遍,“门外面还有监控摄像头。”
众人一愣,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难道长了翅膀飞不成?”
“等等……网管,你这里该不会有什么后门吧?”
舒墨再次拍了拍手,唤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对于密室手法,我已经想到了,但在我告诉大家之前,请让我再和大家重申一遍,这些都是我本人的一些猜测和想法而已。毕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许多可用的现场信息都被破坏,我无法得知4月15日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利用现有存在的信息组成一条看似合理的逻辑链解释当晚发生的事情。”
他顿了顿,走到网管身旁示意他打开监控。
“现在大家都知道,江洋无法在十分钟内赶到现场,所以案件不可能是他做的,可为什么会在他的书包里发现血衣和凶器呢?这是让许多人包括我一开始没有关注本案的原因,我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起舆论高于案件本身的简单案子。因为证物都被明明白白地放在了身上——他的书包里,这个叫做江洋的凶手,简直就是在告诉警察——快来抓我。”
周围人已经好奇得不行了,都屏住呼吸等着,听到这,连连点头。那件书包的血衣,是很多人先入为主认为江洋是凶手的原因。
“这样看来,这案子是有人早就蓄意已久,做足了准备,并非冲动犯案,江洋正巧……”舒墨说到一半,又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正巧,江洋是被人精心挑选的,最完美的替死鬼。”
听到这里,吴晓聪捏紧了拳头,愤怒的青筋在手背上鼓起。
“我现在不知道幕后策划者的真正目的,只能推测关于江洋被陷害的原因,这个小孩的生平不需要我多说,网上一查一大把。未成年杀人犯,孤儿杀手,杀人遗传基因……”舒墨语调不高,用一种徐徐述说的和缓声音,依旧让在场许多人面露羞愧。
“罪犯的孩子,家庭极度贫穷,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在泥汤里打滚长大。邻居家里谁丢了钱,哪个家孩子被打了,哪里的房子被人涂鸦了,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报警,是去找这个‘坏孩子’麻烦。被冤枉,已经成了江洋的日常生活。家庭方面,爷爷无力帮助他,亲戚邻居都讨厌他;学校那边,他成绩不好,爱拉帮结派,欺负其他同学,老师也非常讨厌他,恨不得这个臭名昭著的累赘赶紧消失。他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不合适的话,像什么警察该死,杀警察之类的……如果是策划者是我,”舒墨轻声说,“我也会选择他,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没有人会为他申冤,就连唯一可以帮他的警察,他也不信任,怀着敌意。而正是这个孩子,这样的外在条件,他复杂的内心,还有对警察根深蒂固的恨意,导致了最后的结果,让他成为这场‘空想’超过‘事实’的舆论大秀的牺牲品。”
杨波目不转睛望着他,吴晓聪咬着牙,眼中闪烁泪光,更多人低下头,似乎陷入了这两个月来的回忆中。
“按照警方的笔录,江洋下午五点半到达网吧,监控里,他随身携带了一瓶冰红茶,注意这个细节。第一,这孩子家庭条件非常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有记者做过调查,江洋一家的生活费,只有五百元。大家想一想,现在是2015年,什么样的家庭会只有五百元过活呢?江洋的家太过于贫困了,他怎么负担得起上网吧,打游戏,还有买饮料的费用呢?”
杨波轻轻地咳嗽一声,红着脸说:“有时候我会请他吃饭喝水。”
吴晓聪跟着回答:“他那张网卡是我哥的,之前我哥充了三千,后来他去外地读书,这卡我就给他用了。”
“也就是说,当晚的冰红茶,是有人‘请’他喝的。”
“嗯,不过不是我。”杨波点头又摇头。
“我不知道,”吴晓聪皱起眉,“这种细节也没人注意。再说了,这里的冰红茶和外面一个价,干嘛不直接这里买,还要提一路。”
“对,晓聪,你说到重点了。价格都一样,为什么不在网吧里买?”舒墨笑了起来,“因为这瓶冰红茶不一样,有人特意朝里面加了料,好让江洋不舒服,着急去洗手间,所以必须要在进网吧之前把饮料给他。而洗手间的检修标志应该是在早些时间放上去的。”
网管点头:“是啊,4月15号中午的时候,有客人说厕所堵了,老板就叫我写个检修的牌子放上去。”
“在喝下有料的冰红茶后,江洋憋不住,闷头进了有检修标志的洗手间。这里,有人会疑问,为什么江洋不去走廊上的公共洗手间,如果江洋去了公共洗手间,这件事不就不能成功了吗?”舒墨轻轻地摇了下头,“因为这件事没有发生,我觉得如果我是策划这个局的人,根本不会让他去走廊的洗手间。既然他能信任我喝我给的饮料,那我过去告诉他,走廊的洗手间坏了,网吧里的洗手间修好了,只是牌子没放下,这种简单的事情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