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桌上找到餐布,非常细心地帮哥哥擦脸,擦着擦着,他看见哥哥的领口被染红了,顿时有些懊恼。试了几下,污渍越来越大,最后他只好丢下餐布,十分发愁地摸着下巴,然后皱着脸叹了长长一口气。
少年轻声笑了,揉了揉他脑袋,然后拿过餐布当做领结一样系在领口,这正好解决了领口污渍的问题。
他忍不住称赞地拍了两下手掌,朝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而隔着温馨愉快的氛围一步之遥的另一端,是惨不忍睹的模样。
地上乱七八糟横陈着冰冷的尸体,白花花的脑浆从破碎的头部流出来,和鲜红的血液掺和在一起,把本来很干净的地面弄得一塌糊涂。整面白色的墙和天花板也全沾上了喷溅的血迹,竟然像极了雪夜盛开的梅花。
几个人在地面上行走,尸体被两个人托举起来,接着烂肉一样随意堆砌在屋子的角落,然后用黑色的窗帘布盖住。
男孩数数还不错,他想了想二十三个人,只剩下十二个人,他听见了十一声枪响,意思就是枪管里还留着一颗子弹。
谁还活着呢?
他转过头,看见年轻女人近乎ci-、裸地仰面躺在地上,一块认不出原状的烂布挂在yin-、部,双手双腿呈大字型大打开着。她还在无声的哭,每哭一次,身子就会跟着抽搐一下,鼻子嘴角朝外流着青青浊浊的两管鼻涕,看起来脏兮兮的。
除此之外,她身边有大团大团粘稠的血迹,方才那些碎肉和白花花的脑浆淋了她一身,让她看起来更加丑了。
他记得虽然对方不是美人,但也是个长得不错的大姐姐。
就在他努力从年轻女人脸上找到昔日模样的时候,哥哥又开口了,他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听不清楚哥哥说什么,只见哥哥又露出往日那种阴郁又带着坏意的笑容,伸手点了点女人。
他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看见年轻女人无力地甩着头,身体开始挣扎着扭动起来,脸变得比墙皮还白。与此同时,几个男人开始解起了皮带,其中一个伸手按住了女人的手,另一个用手掌扣住她的下巴,一个双手大力分开她的腿……
只听一声急促的惨叫,大手又盖了下来,他仰起头,看见哥哥扬起的嘴角,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可哥哥不准他看。一声又一声压抑的求饶声,让他想起了数数字,就像上个月他躲在柜子里,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不停地掰着指头数数。
他还记得那柜子里的味道,带着潮湿的霉味,四周黑黢黢的,只有压抑的喘息声和让人浑身发毛的男人笑声。
他突然记起了很多词,诸如战争、密报、嫁祸、进攻……那些人的声音很小,他们不知道柜子里有人,倚靠在柜子旁的小角落抽着烟,醉醺醺地喝着酒。
他静静地透过衣柜上的缝隙看着那些人,ci-、裸的上半身,长满黑色卷毛的胸前纹着小小的十字架。
他的视力好极了,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十字架的下面纹着小小的一排因为字母:love。
那人用英文说:“真是无聊,这里资源贫乏的要命,跑了几里路居然找不到什么人家,只有酒还不错,够劲儿!”
“错了,女人也还不错。”
那些人发出猥-、琐又恶意的笑声。
“还没收到撤退的通知,这些愚蠢的黄皮猪,永远都猜不到我们是谁。”
“可不是吗?他们还要给我们上供,看见外面那几只肥羊了吗?就是他们送来的。”
“我们简直就和上帝一样。”
“哈哈哈。”
“留在这里看来也不错。”
“当心点,千万注意不要泄露身份。”
“放心,这帮愚蠢的村民,连英文都说不清楚,更何况辨认我们是谁,我们要当心那些红星绿帽子。”
“妈的,死了好几个兄弟,尸体都没抢回来。”
“他们武器那么差,就像不怕死一样,一个个冲上来,不要命吗?”
沉默……
“算了,我还是想回家了。”
“快结束吧,我会拿着一包钞票回家的,我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我。”
“他们会带着花迎接我,我的兄弟,我的妻子,带着我的狗,像英雄回归故里一样,开着雪佛龙敞篷轿车一路按响喇叭!”
“该死的,轮到我了,那小子插队了。”
“哈哈哈哈!”
他坐在柜子里,抱紧了冰凉的身子,一低头,对上一双眼睛,他吓了一跳差点叫出来,可仔细一看,那只是一张海报。
美丽的金发女郎婀娜多姿地倚靠在一个肌肉劲爆的大兵身旁,大兵笑着,露出一嘴白得发亮的牙齿。
这些细节场景一下钻进脑海里,他感觉血液全涌到头顶,攥紧了拳头又放开,耳朵里的轰鸣声停了,只剩下一声声痛苦又压抑的喘-、xi声。
明明是酷夏,不透风的房间像蒸笼一样,他觉得浑身冰冷。
他睁大眼睛,哥哥的手掌间有个缝隙,光从那里面透进来,他看见年轻女人被几个男人翻来覆去的变换各种姿势,全身血淋淋的,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用力啼哭低吼着,两条腿不停地上下踢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看起来很疼。
男人们在笑着,拍着女人的脸,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其他女人则是缩在角落,抱着彼此,小声哭泣着。
他不明白那些人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是不好的事情,耳后的脉搏跳得飞快,心里难受的要命,反复深呼吸几次,依旧没办法排解那种难受的感觉。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哥哥,发现哥哥并没有难受,甚至笑得很开心。
哥哥看起来很快乐啊!
直到——
女人再没有声音发出来,同时空气里传出一阵粪便的恶臭,哥哥脸垮了下来,随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所有人停了下来。
女人shī_jìn 了,大量粪便和尿液无法克制地从身体里淌了出来。
她似乎没有意识了,瞳孔涣散,精神恍惚地看着前方。
“搞什么啊?”哥哥不满地拍了下桌子,从桌子上跳下去。
因此,他重新恢复光明,也因为光线太刺激一瞬间先闭了眼,接着他睁开眼,泛着泪花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见模糊中,***的女人被两个赤-、裸的男人抬起来,拖着朝他走来。一个人抬着两只手,一个人抬着两只脚,女人pi-、股靠在地上,带着恶臭的wu-、秽,拖出一道长长的褐色血痕。
她的脑袋像没气的气球,无力地往后仰着,双眼朝上翻着白,呆滞地像个玩偶。但她还有气,胸膛上点缀的紫葡萄还在轻微的起伏,泛紫的嘴唇也在颤抖着一翕一合。
越来越近,他们打算拖着她到他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