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了瘪嘴,“嘶”了一声,晃悠着手里的竹筐继续大声吆喝了起来。
不管出没出事,只要每天都这么热闹就好啦!
另一边胖警.察半眯着眼睛,顺着眼前飘起的白烟朝上看,黑色的夜色像是被撕开一条细微的口子,一点点拉扯着朝上,模糊了窗户上透出的张冷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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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过一刻,嘹亮的警笛声惊醒了正熟睡的居民们。似乎在他们安眠的时候,什么大事情又开始酝酿了。
高速路收费站突然出现一辆形迹可疑的外省牌照大巴车,经过监控反复确认,确认那大巴车的司机正是全城通缉的嫌疑人陆阳,同一时间,守在高速路口进行巡检的警.察也传回消息,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不明原由,嫌疑人突然在大庭广众下出现,打破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城市清晨。
全城的警力立刻紧急出动,很快大巴车后面聚集了数十辆警车。警方和嫌疑人展开如电影大片般惊险万分的巷道战,放着高音喇叭几次对话,嫌疑人置若罔闻。待命的特警部队紧急出动,对大巴车进行围追堵截。可嫌疑人仗着大巴车身形庞大,一脚油门踩到底冲着警车笔直撞去,随后嚣张的当着众人面扬长而去。
众目睽睽之下逃脱围堵,警方大为恼怒,继而加大警力准备在全城里布下天罗地网。可把大巴车的行驶路线一一汇报在地图上标注后,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这大巴车的目的地居然是市公安局。
与此同时,警务指挥中心接到了来自电视台的电话,驾驶着大巴车的嫌疑人陆阳方才抽空拨打了媒体热线,自称带着人质准备投案自首,陆阳平静的声音从录音里放出:“……大巴车里有人质……对,我是去自首的。”
得到陆阳自首的消息,市局内外顷刻乱成了一团。
媒体首先得到嫌疑人要携人质自首的消息,继而情绪高涨誓要争第一手新闻,聚集在市局门口的记者媒体越来越多。
而警方却担忧,说不准陆阳自首的消息只是虚晃一招,他很有可能是知道了孙周兴即将释放的消息,打算最后来个破釜沉舟再次在市局门口引发大事件。
这边警方组织人员紧急疏散市局门口滞留媒体,而媒体为了争得第一手新闻不肯离开,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现场陷入一片令人头痛的混乱。
外面沸反盈天,里面却是万籁俱寂,三楼审讯室里,冬宁低着头出神地盯着地面。
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审讯室,招待过许多罪恶深重重型罪犯,墙面上还留着坑坑洼洼的抓痕和拳印,光秃秃的水泥地板上有大小不一的裂痕,沾满了岁月沧桑的味道。直到四年前一名内部举报的贩毒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毒瘾发作,先是大小便失.禁,随后两眼冒血丝拿头不要命的撞墙,东折腾西倒把,把整个审讯室弄得一塌糊涂。
因祸得福,审讯室重新翻修了一次。墙面重新刷了层白灰,地上也铺上了程亮的白砖。天花板上也安装了最新的监控器,会随着监控室里人的指挥缓缓移动。
这是冬宁从省城开完会回来打报告申请的,死皮赖脸和领导磨了一上午的嘴皮。崭新的机器安装上的时候,整个公安局都轰动了,所有人都好奇地跑到监控室里打量这个新科技。
大家伙感慨终于可以摆脱老式的支架式摄像机,就是审讯的时候老爱出问题,打个比方,每次到了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关键时候,监控就立刻出问题,等恢复的时候,那罪犯莫名其妙的鼻青脸肿。
墙上的排气扇“咯吱咯吱”转动着,今天的监控没出任何问题,冬宁的那身制服已经换下,穿了套商场大甩卖的大了一个号的运动服。审讯人员坐在对面,两眼凝重地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右手边桌上放着杯溢着香甜气味的牛奶,是刚才拿来的,还冒着暖呼呼的热气。冰凉的审讯室里,透着矛盾的温馨味道。
冬宁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整个人仿佛被吸干了全身的精气,佝偻着背看着鞋尖,一动不动。
审讯的刑警年纪很大,双鬓都泛白了,曾是冬宁的直系领导,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他放下手里的笔,叹了口气:“冬宁……喝点吧,一天没吃了。”
冬宁好似没有听见,不知道陷入什么样的思路里,但老刑警知道,他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