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姐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还不等众人询问,她直接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骂了句脏话:“我真的是……真的是……气死了今天。周队呢,这结果出来了,他自己看吧!”
周鹏正提着纸巾盒朝里走,被李姐的动作吓得抬起的腿不知道往那放,只得顶着满头问号金鸡独立地站在门口朝魏威努下巴,抬眼扫了一下墙上挂着的时钟:“这才刚出去一小时都没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此同时,监控里孙周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皱巴巴的脸上裂开一个弧度:“哦,她们说了什么吗?”
审讯的刑警盯着他:“马上你就知道了。”
“哦,”孙周兴轻轻点了下头,平静地摊开手说,“那既然这样,我就再等一等吧。”
“我天,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上赶着想死呢?”周鹏带着一身舒爽刚踏进屋准备和生闷气的李姐来场语重心长的交谈,还没开口就被这作死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不由地肃然起敬扫了一眼屏幕里的孙周兴,诧异地问,“快说,这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魏威在旁边重重地咳嗽一声。
周鹏听声转了个身,摆出张严肃认真脸,端着纸巾盒走到李姐身边,用语重心长的谈心语气问:“李姐,有啥气跟我说,是谁惹得你我保证给你收拾回来,让他们嘴贱招你……回头我去找欧阳,你看是扎小人,还是下降头……”
“得了吧。”李姐叹息口气,心力交瘁把手里的包翻开扔出几份资料,“是那群小姑娘,解救下来的受害人,唉,我是彻底拿她们没办法,你们换人吧。”
容铮眼皮重重地一跳:“怎么,她们不肯开口?”
“唉,那也没办法。”周鹏习惯性地和稀泥,“一群小姑娘被拘禁那么久,又是被虐打又是被威胁,今天睁眼明天等死的,是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现在精神肯定已经不正常,不然咱们干嘛先把她们送医院呢?李姐,你就多理解下,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再多磨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嘛,一会儿让容队向省厅申请个心理专家陪同你,尽量让她们早些开口。毕竟咱们这一群人里面就你人美心善,其他都是神经有水管粗的大老粗。”
白冰:“……”
她站在这里忙了一宿,又是协调媒体,又是安排受害人家属,好不容易歇口气一进来被两人绕着弯说了一顿,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李姐却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哪里需要多磨合啊,她们不仅说了,还说了特别多的话。”
这时,审讯室里刑警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孙周兴,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我问你,当年你手底下那个公司明明快要破产,怎么突然又有了钱还垫资承办,这笔资金来源是怎么回事?到这时候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心存侥幸的好。”
“这位小兄弟,不是我不愿意说话,是事实有时候不是你眼睛看见的,听见的。”孙周兴面不改色,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沉声说着,“你还年轻,可能不太明白,可要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也就知道了。咱们市局限于地理因素,交通不便利,地质条件差,很多外商都不愿意来,经济一度相当困难。我年轻的时候在国外留学,学的是艺术,满脑子都是线条色彩,想的是做华.国版的梵高,压根没想着回来继承家业。
“后来我父亲临终前把我叫回来,把快要破产的建筑公司托付给我,语重心长地和我聊了一天直到咽气。我父亲这人辛劳了一辈子,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不是公司,而是公司里拿几百名家有老小的员工。这关系着几百个家庭的幸福,我只能放弃了梦想回来继承家业担起了独子的责任,当时我整夜整夜的失眠,睁开眼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养活这些人。一边找银行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地要贷款,一边了解建筑方面的知识。过去技术不够,工程很难做,现在检查院大楼那片,当年地底下全是松软的砂石,挖一块塌一块,根本盖不起房子,来了几个施工队都摇头走了。
“当时政.府找到了我,我那时候穷途末路,再不开张,只怕几百名员工都要跳楼了。看见这个机会我必须得抓住,我专门跑到国外联系以前学建筑的老同学,几方咨询,想到往那片土浇混泥土打钢筋的办法,这才解决了难题。就因为这,公司才渐渐脱离了困境,慢慢走上了正轨。达胜有今天可不是靠的歪门邪道,而是日积月累凭着诚信和善用先进技术,一步步脚踏实地做成了现在的大集团,手底下员工也增长到了将近万名,获得了社会的认可。我这人从不忘本,一直记得达胜能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当年市里对我的恩情分不开。要不是检察大院的那个工程,政.府几个领导帮忙联系银行和建材商一路开绿灯,只怕我全家老小早就跳楼了。所以就算外地再有优惠政策,集团的根还是在这里,一直没往外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