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街道主任还十分体贴地让他放心:“我就住在这条街对面,你要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大声喊,我保准马上过来。”
周鹏两条浓眉皱成了倒八字,往日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从没怂过,可一到这种透着股诡异煞气的地方,就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各种恐怖片骇然的场景。但他作为一名坚持无神论的人民警察,自然不能给组织掉链子,硬撑着无所畏惧的气势送走了街道主任,但对方背影一消失,顿时又心底打起鼓来,赶紧撸起袖子开了灯。
独具一格的小木屋实在腥臭难忍,臭味顺着隔壁厕所不时从木缝里从四面八方渗进来,四周也潮湿得不像话,到处都是腥红的苔藓和黑色霉菌,简直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周鹏一进入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这里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上几度,他咽了口唾沫,强压住那种发毛的感觉,打量着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
这屋子简单得很,十七年过去了,东西该拿走都拿走了,剩下的鸡零狗碎一目了然。
正中间和其他屋一样摆着张破木板和草席搭在一起的床,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墙边摆着一张小书桌,书桌很矮大概只到他膝盖。他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墙角堆着几个酒瓶、空烟盒,还有一台缺了块瓣叶的电扇,就再没其他的了。
“那么多年了,里面的东西应该早就搬走了吧?酒瓶日期还挺近,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来……这冬澜馨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带着孩子的失足妇女,非要我这会儿来找。”周鹏边打量四周边自言自语,“算了,既然来了,还是看看,说不准有什么漏掉的信息。”
说完,他先检查起床来,草席木板腐烂的差不多,上面没什么有用信息,他抬起头朝天花板看了眼,想了想,踩着凳子去拆蚊帐。
“想起小时候了,哎呀,我那会儿啊,就爱和人玩捉迷藏,那家伙我玩的可好了,从没有人从我手上溜走过,说不定我这推理之王的天赋就从那时候来的。卧槽……真他娘的恶心——”
蚊帐是用四个长钉钉在天花板上,先前白色的顶面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和潮湿的空气一撞日积月累下来裹了一层厚厚的泥。周鹏捂着口鼻艰难地隔着薄塑料手套抚摸着那层泥,那泥还挺硬,还没来得及把手指探进去,一个滑溜的东西从他手指下迅速擦过,像是什么虫子在泥土里翻滚,周鹏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顷刻就冒了起来。
周鹏忙不迭抽回手,倒抽了一口凉气:“挨着厕所边真是什么玩意都有,都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连人都不屑进来,居然还住着些‘好朋友’。这种鬼气森森的破地方,下次不管谁求我我也不来。”
他顶着发麻的头皮,一咬牙,伸手探进去,将表面那层泥坑戳开后,大义凛然地把手伸了进去,里面的泥又湿又滑,不时还能碰着些乱动的“好朋友”。他糟心地爆了句粗口:“可千万别没什么东西,不然我就把你们这些好朋友全给炸了吃——”
他话说一半,突然感觉手指下好像有个东西,他仔细摸了下,又硬又滑,关键不会动!他连忙拨开泥轻轻地掀起那东西的一角从泥里掏出来——一个密封的塑料袋。
他只是瞎猫碰死耗子乱猜一通,没想到真被他发现了什么东西,周鹏难掩兴奋两三下抹开袋上那层黑泥,发现那里面装着的是居然是照片。
这时,周鹏突然停下动作,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诡异冰冷的感觉顺着脊梁冒了起来:“为什么会在这里藏照片?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吗?”
随后他又想到,这塑料袋明显又很重要,而这小木屋又破又脏还经常会有人来不可能是藏秘密的好地方,那又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他警惕地抬起头望了眼四周,空荡荡的荒屋以及冰冷的黑暗,总让人有种古怪被窥视的感觉。
他来回运了好几口气,把满脑子的恐怖幻觉和毛骨悚然的感觉挤了出去,既然有人偷偷来放了这袋东西,干脆就顺手推舟,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打起精神用卫生纸把那张低矮的书桌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塑料袋,把里面的照片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