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记者神秘兮兮地拉住他,笑脸盈盈地踮起脚凑到她耳边,吹出的热气恰好拂过他的耳朵,周鹏被那小风吹得心痒痒,一阵心旷神怡,只听对方酥酥麻麻地叫了声:“周队长。”
周鹏禁不住浑身一颤,不过马上想到,俗话说的好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站直身子,干咳一声,假正经地瞪了女记者一眼:“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什么事,今天这爆炸的视频是不可能让你们发出去了,社会影响太大,对那些受害者家属也不尊重,你们可是正经地方媒体,别搞这种小心思……”
“哎,周队,你想哪里去了。”女记者看了眼左右,确认没人后,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帮我安排个专访?”
周鹏叹了口气:“小赵啊,你贪心啊,刚抓住我访问了半天还不行,还得专访,行吧,等忙完了。”
“周队,感谢你的配合,不过……不是采访你,是那个孙周兴!”嶼;汐;獨;家。
“不用谢,多大点事儿啊,我先去厕所……”周鹏肚子一通乱叫,他赶紧想走,听到最后几个字他脚步陡然顿住,“孙周兴?达胜集团的那个孙周兴?”
“还能是谁啊!”女记者凑近了些,“我刚刚得到消息,孙家姐弟俩已经被救下来,绑匪也被抓住了,孙周兴现在已经跟着你们的车来市局了,你可一定得帮我安排下,第一个做专访。”
周鹏头都大了,怎么记者比自己还先一步知道案件动向,他横了女记者一眼:“小赵,你厉害啊。绑匪被捕,我还不知道,你小赵一个记者就知道了,谁给你的消息!”
女记者脸色顿时变了,忙解释:“周队,我这……”
“谁给你的消息!”
“这个多大的事嘛。”
“快说,费什么话!”
女记者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是、是个矿工打电话投稿。”
“不说是吧!”周鹏带暗示性狠狠地指了她一下,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这消息绝不能发出去,不然你那个爆料人还有你就等着被调查吧。”
女记者一听有些急了:“怎么会那么严重?你别吓唬我了,我们可是有新闻报道、对权力机构进行舆论监督的权力,你们可不能剥夺公众知情权。”
“你们有权力,同样也有‘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的义务。现在这个案子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任何一家这时候瞎起哄带节奏的媒体都会被警告。”周鹏瞥了她一眼,“另外,孙家不仅仅是受害人,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因为你们报道出去,让他们的人提前知道情况,掩盖证据,这责任谁担?是你担,还是我担?更何况绑匪现在没有全部落网,还有人质下落不明,万一看了这消息,绑匪把人质全杀了怎么办?”
女记者脸色一白:“这、这……”
周鹏看她脸色,心“咯噔”一下:“怎么?你已经发出去了?”
女记者捏着手机,急得手心直冒汗:“我那什么,就发了个即时消息,你也知道现在便利的很……”说完就拿出自己手机塞给周鹏。
周鹏看了眼女记者的新博客,眼前一黑,差点摔地上去。
女记者粉丝量大概只有三万,可这三万人大多数是同行工作者。
她在采访期间,一直发出即时新闻,同时被报社转发引起不少人持续关注。
而最新的一条新博客,就在五分钟前,发了几个放礼花的符号附录九张照片,手机到周鹏手里后就震个不停,右上角一直闪烁着红点。很多人都在转发点赞,在他们打趣聊天的时间里,这条信息转发量已经过四百,甚至到现在还在不停地转。
那九张照片拍摄的是一个旷阔的矿场,那矿场四周围满了警车,实抢核弹的特警端着枪围住了紧闭的砖房;第二张照片,砖房门打开着,特警押着蒙着黑布的绑匪往车里送;第三张第四张照片分别是孙家姐弟满脸惨白被人搀扶着从房内走出来。
看到这里的时候,周鹏气得牙齿打颤,这帮记者胆子真是太大了!拍的这四张照片清晰度非常高,有联动性,还体现了几分紧张感,四张照片联动在一起简直让人脑补一场追捕大剧,根本不可能是所谓的矿工工人拍的。现场有亡命徒,有炸弹,还有一群真枪实弹的特警,一个不留神这前去拍照的摄像师就没命了。
不过,要是没有其他人质绑匪,会给本来被动的警方带来一定正面效果,女记者应该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发出去的。周鹏叹了口气,可看到第六张居然出现了个老熟人。
容铮穿着便装,只露了个背影,可他那个头就是化成灰周鹏也能认出来。他面前站着个器宇轩昂的灰发老人,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周鹏也记不太起来。灰发老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站在他旁边身穿制服的警察微微躬身,脸上露出笑意,他们的手也是紧紧握在了一起。应该是两人相识,相互客气寒暄下。可这照片选的位置巧妙,远远看去,就像是警察在给这老人点头哈腰。
周鹏隐约觉得不对劲,剩下两张都是位置十分巧妙突显这位老人和那位警察,仿佛两人关系非比寻常,最后一张则是老人大踏步朝警车走,而一帮警察被落在后面,就像是政府里某位领导亲临视察现场。
“这老头是谁啊?”周鹏转向女记者,女记者脸色发白,捏着墙角,听见他问这话脚底子像抹了油的老鼠立刻就想开溜。
周鹏心头一沉,点开评论,只见最高赞,讨论最热烈的一楼帖子上写着:靠,警方果然是孙家的一条狗。
原来这灰发老人就是孙周兴!
这些照片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