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一个老婆子,谁稀罕啊。”林阿姨不以为然。
要是年轻小姑娘可能容易出事,她一个老婆子能出啥事?再说了现在才晚上六点过,就算之前战争的时候宵禁也没那么早啊!现在朗朗乾坤,街上拐个弯就是治安亭,安全得很。
她笑着给保姆说了会儿,让她安心,保姆说不过她,又不放心,干脆带着伞跟上。
她们就住在六楼,小区楼层只有十一楼,不过都给安装了电梯,林阿姨的膝盖早期受了伤,不能走楼梯。
她们上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有一对婆孙,老的大约六十好几,脸黑沉沉的,看着像在生气。小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眶红肿,像是才哭过。还有一个穿着送餐制服,头发烫成绵羊卷的年轻小伙,耳朵上挂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嘴里振振有词,身子一摇一摇地跟着节奏摆动。
这小区里住的都是省厅和市局的人,互相之间都认识,林阿姨看着两人觉得有些陌生,忍不住问:“你们是新搬来的?”
那老太太一愣,没料到对方会搭话,手指轻轻一捏衣角,小声说:“是啊,前几天刚搬来。”
林阿姨捋了下头发,靠近了些:“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我就住六楼一号,平时有什么事,或者觉得不方便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对这片熟。对了,你们是哪儿人啊?”
老太太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嫌弃对方过于热情,没吭声了。
小保姆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平日里跟着林阿姨哪有人给他们脸色看啊,别人都是巴结还来不及!再说了看这老太太和这小姑娘的打扮,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怎么瞧不起人呢?
大概是小保姆的白眼翻得动静太大,对面有了反应。
“……欲海市。”女孩的声音低不可闻。
女孩魂不守舍地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丝毫没察觉,对面两个人同时因为她的话愣住了。
林阿姨和小保姆对视了一眼,林阿姨张了张嘴,打算问什么。
这时候,那送水的自嗨卷毛不知怎地,突然啐了口,骂了声脏话:“卧槽,他妈能不能行?这帮警察吃饱了撑了他妈没事干了?炸的好,妈的,这帮蛆,让你们跟广大人民群众作对。一群全死光了最好!”
大概是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自嗨卷毛的声音格外大声。
他捏着手机愤怒地点着链接,可是无论怎么点,链接打开都是一片空白,满心期待参与的一场好戏变成场可笑的闹剧,这不是那帮警察干的,能有谁?瞬间变得气急败坏。
骂完下一秒,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正看见四双愠怒的眼睛。他皱了皱眉,被三个老女人外加个疯姑娘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们干嘛啊?”
“道歉。”姑娘表情严肃,语气十分严厉。
这句话不说命令语气,而且莫名其妙,把自嗨卷毛刚刚那点不自在给挤走了,他瞬间就火大了,吊着眼睛瞪着女孩喊道:“你他妈以为你谁啊?你让我道歉就道歉?神他妈……”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那人连忙转身朝外走,脚还没踏出去,只听“啊——”的一声女人尖细的叫声,一个影子猛地欺了上来。
“啪”的一声,自嗨卷毛被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女孩一边用尖利的指甲使劲儿抓挠着他的脸,一边高声尖叫:“道歉,道歉,你这个狗东西,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老太太连忙冲上前把女孩拉开,女孩被抱着大力挣扎,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又踢又叫全然像个疯子。
自嗨卷毛脱了束缚,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指着对方撂狠话:“你给等着,我要报警告你!”
林阿姨缓缓走上前,极其温和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何必这么大火气。”
自嗨卷毛被抓得破了相,几道血痕交错在脸上,疼得他“嘶”了好几声,对着对方拍上的手,立刻肩膀一耸,躲开了:“滚,老子不仅要告警察抓你们,还要你们赔我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林阿姨不气也不恼,微微一笑,当即拿出手机:“我帮你报警吧,对了,前段时间吧,听说有个在社交平台里辱骂警方,被强制治安拘留的。你刚刚在电梯里骂的那几句,应该都被监控录下来了。反正都要告,要不,也就一起吧。”
自嗨卷毛本还神气得二五八万的,听了林阿姨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一个穷打工的,拘留事小,工作丢了事大,到了最后,哼了一声,指尖朝他们狠狠地一戳:“本大爷不和你们这帮妇人一般见识,下回再让我遇上,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