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空阔的屋里幽幽的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诡异。
舒墨脸上换上了意味盎然的表情,甚至眼神中的疯狂比彭泽更甚。
彭泽看了他一眼,疲惫不堪地扶着墙吐了两口气。他眼里的光消失了,换上的是浑浊沮丧。
又看了一眼时间,彭泽焦躁的挠了挠下巴上的汗,两块无法抗拒地心引力往下吊着的腮肉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你在等什么人吗?”还是那个表情,舒墨又开了口。
这让彭泽很焦躁,本该安静的屋子里出现另一个声音,让他不禁怀疑地看了一眼支离破碎的镜子,里面切割出他古怪诡异的脸庞,唾沫星子堆在嘴角,口涎无法抑制地顺着嘴角往下掉。
一个怪物。
彭泽闭上眼,浑身轻轻颤抖了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应该是准备要上课了吧。算算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舒墨的声音又响起了。
彭泽皱了皱眉,欢快的语气,呱噪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轻松愉快的脸。
“你……”有些疑惑,彭泽眯起眼。
“你说过,我是个特别的孩子,觉得我们很谈得来,我想,我们的确很谈得来。”舒墨微微歪了歪头,朝他轻轻微笑着。
彭泽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你想谈什么?”
“你看,时间还那么早,我本想我们可以慢慢谈,可惜刚刚那两个熊孩子,我们得加紧进程了。”舒墨嘴角向上勾起,轻轻地笑了笑:“就从黄医生死的那天开始吧。”
彭泽一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戒备。
“我被你绑在这里,没了行动能力,该戒备的是我,不是你。而且看来我凶多吉少,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愿意让我做个明白鬼吗?”舒墨一脸真诚。
彭泽张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作为交换,我先告诉你案子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你要帮我保密,案件性质很恶劣,其中内容是不能对外公布的。”舒墨说。
见舒墨居然大言不惭和自己讲价还价,彭泽忍不住倒吸两口气,瞪圆了眼珠子。
“那天有人拿军用追踪器开了个玩笑,路线清晰标记了sb两个字母,嘲弄警方。当时所有人都找找一个失踪的孩子,根本没有多加考虑,没有料到追踪器地址有猫腻,稀里糊涂地踏入了凶手的圈套。对于这个圈套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凶手将黄医生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害。有人推测,是因为黄医生撞见了凶手绑架那个孩子,黄医生救子心切和凶手扭打,反被杀害。可是这样做下的案件,就有三个疑点。第一、现场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并没有两人打斗的痕迹,第二、现场没有发现有孩子的踪迹,第三、如果是激情谋杀,直接一刀捅了完事,干嘛要那么麻烦切手指割脚趾,还将尸体以怪异形状放置。”
彭泽笑了笑,咳嗽一声:“或许凶手只是想要嘲弄警方呢?你也说了他路线标记了两个字母,他狂妄自大自以为不会被警方抓到,所以挑衅警方,很多国外变态杀手,比如黄道十二宫杀手,杀人后还会给报社寄去挑衅信件。他只是设下一个陷阱,愿者上钩,黄医生刚好误入陷阱,成为了他炫耀的资本。不过,不管怎么狂妄,这个凶手不是还是被你们抓住了吗?”
“绑匪的确被抓住了,实际上,他在被我找到之前自杀了,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尸体,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事实真相,所以只能进行推测。市局专门请来犯罪心理专家,他们了解了王昌的过去,认为王昌把黄医生当做自己惨死的母亲和暴力父亲的结合,所以痛下杀手。尸体摆成怪异形状,仅仅是为了恐吓警方,达到震慑警方的目的。切下手指脚趾是因为王昌虽然想杀人,却因为本性懦弱,只敢切除手指脚趾这种身体上最小的肢体。”
“哈哈,这个推测倒是很符合逻辑。”彭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嘴角却隐含一抹嘲讽。
舒墨摇摇头:“如果是反推论,先认为杀害黄医生的凶手和绑架孩子的人是同一人,这一切貌似迎刃而解。不过这种定罪方式在案件侦查过程中是极其避讳的。就好像,我认定你是坏人,就算你天天过马路扶老太太,我也会认为你别有目的。这样的思维方式容易造成冤假错案,所以……我认为该换个思路,将凶手和绑匪剥离开,以两个独立案件来看,一切就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哦?”彭泽来了兴趣,摸了下下巴:“你觉得是两个人?”
“原因有二点。首先,绑匪王昌,从他童年经历来看他是个深受家庭暴力所害的悲剧人物。他或许敢杀人,但是他绝没有折磨成年人的爱好,对于他来说成年人是危险的,在他杀害的几个成年人身上,都是拿刀具发泄一样刺向对方,然后飞快将遗体藏起来。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他把所有的龌蹉变态折磨都放在了无能力反抗的孩童身上。其次,是监控录像,从犯罪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来看,凶手体型臃肿,走路一瘸一拐,和王昌身形很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