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请的神婆貌似还没有下山,她害怕得不行,硬要几个相熟的姐妹陪着。大家都爱看热闹,加上刘大娘是村长妈,有权有势,也都愿意陪着。
晚上风特大,呜呜的吹,他们烧的纸钱空中飘啊飘,贴在了二楼的窗户上。
容铮开了窗户,拿过一枚纸钱,皱紧眉,看了眼。他听见底下刘大娘在说:“真不是我害你的啊,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说完她绕着大树转了圈,猛地抓住旁人问:“你听见没,听见有人在唱歌没?”
旁人吓得不行:“没……没有啊。”声音颤抖着,腿也开始发软。
刘大娘道:“有人在唱歌,我听见了,是一个女人,就在这里,我耳朵边上呢,你没听见?”
旁人忙摇头,一脸肯定:“真没有,姐你可别乱想了,多半是风声,你听岔了!”
从二楼的角度看下去,只能见着大树的顶端,光秃秃的树枝随着风胡乱转悠。
刘大娘忽然抬起头,看向二楼,把容铮吓了一跳,他很快恢复镇定,冲大娘笑了下,大娘却没在看他,而是颤抖着指着容铮头顶屋檐上,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说:“屋顶有人!”
容铮闻声,下意识朝上边看去,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飞快从头顶越过。他忙下意识要冲出去,刚要走出去,一只手横过来拉住他。
舒墨眯了眯眼睛:“不要多管闲事。”
容铮怔愣了下,就听见舒墨说:“这里远离镇上,位于森林腹地,山谷中央,来这里班车一般两天只有一趟车。”
“村里没有派出所,最近的执法机构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村子里一般所有人都沾亲带故,我们两个外人到这里来,就算是村长家朋友,管了不该管的事情,只怕是对方两三句怂恿下,一村子人都会急火了眼一窝蜂上来和我们拼命。”
“就算我们两人都身手极好,身上也带了防身武器,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怕是会出大事。”
容铮听完舒墨的话,瞬间就冷静下来了,想着一阵后怕。
毕竟这世界没有鬼神,只有人在捣鬼,如果他们管闲事,只怕对方会盯上他们。
小萝卜呼哧呼哧端来板凳,踩在凳子上,伸着脑袋往窗户外面看。
他生出来就在城市里,先不论他忘记的那些事情,就是在残存的记忆里,也没见过什么封建迷信。
看着一圈人拿着串珠子,口中念念有词,绕着佛像和供台一圈圈转着,有点奇怪,也有点恐怖。
容铮吸了口气,走回窗户边,低头揉了揉小萝卜的头发,看着小萝卜乖巧的模样,心想,孩子在身边,还是要以孩子的安全着想,他们能逃,孩子就说不定了。想着他抬起头,看向窗户,窗户里映着舒墨的影子。
舒墨翘着腿,又趴回床上玩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时还发出笑声。
容铮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思来想去,迷迷糊糊陷入了梦境,半夜容铮听见身旁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回身去抱人,却不料抱了个空,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旁没了人。
小萝卜睡得迷迷糊糊,蹬了两下腿,被子被蹬开了,半个肚皮露在外面。
容铮把被子给掖好,扫视了眼周围,舒墨也不在屋里,他微微一皱眉头,下了床。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慌得很。
门半掩着,很明显,有人出去了。
他推了推门,手指忽然被刺了下,还好不疼。他打开门,外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轻轻叫了声舒墨的名字,没有回音。
他回身去摸开关,灯亮了,昏黄的灯光撒下来,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个小孩,他一愣,怎么会有小孩。
现在倒春寒,天气很冷,小孩却穿着件破洞白背心小短裤,踩着一双开了胶的布鞋。
有点不对劲。
容铮眉头皱了起来,小孩离他很近,他只需要走上两步,就能走到小孩面前,他刚踏一步,小孩忽然转身,露出一个侧脸,顺着楼梯往下跑。
他连忙追了上去,他腿长,两下就下了楼梯,可等他下去了,小孩却消失不见了。
容铮站在原地,踌躇了下,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他寒毛就立起来了,恍然间回神,背后已经被汗水淋湿了。
他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很小,就在身后冒出来。
他听见有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小声叫着:“容哥哥,容哥哥。”
容铮不敢动,那个声音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却不属于小萝卜,他咽了口唾沫,大门忽然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是个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很瘦,是个男孩。
那人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
他忽然心中一动,这身影实在熟悉,不是舒墨吗,他心中一急,忙想追出去。
后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那声音又急又怕,容铮眉头一皱,还是想着去找舒墨,他没有听,固执地往前走,要走进的时候,忽然肩膀被拍了下。
容铮愣住了,他以前听保姆唠叨过,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应声,如果有人拍你肩膀,也千万不要回头。
容铮从来不信这些,只当是保姆老了,有些封建迷信,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忽然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