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杀了人,经过几个专业审讯人员辨认,两人都不像撒谎,只能从两人的口供来分辨。
关于他们怎么能买得起两张价值不菲的3d电影票的时候。
韩苗苗说,同事送了她两张电影票。
彭飞说,别人送的,本来想转手卖了,但是苗苗说她想看看电影是什么样的。
关于陈齐,韩苗苗说那个坏蛋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正巧被她看见了,她悄悄跟在了那人后面。
当时她的脑子里就是一件事,报仇。
报仇的方式是什么,直接一酒瓶砸过去,那瓶酒是满的,很硬,砸了陈齐一身,陈齐脑袋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他们心里害怕,赶忙就逃走了。
两人回答一致,毫无破绽,就是在其中一点上有了分歧,就是谁去砸的酒瓶,彭飞说是他,韩苗苗说是她。
容铮揉了揉太阳穴,之前欧阳说的两个疑点此时都明白了。
一个是陈齐满身浓烈的酒味,胃里却没发现酒精。
另一个是死者脑袋后面发现的非致命的击打伤。
老张说:“这两孩子着魔了吧。”他难以置信抬起头望向容铮,“他们也就认识了几个月。”
容铮语气平静地点了下头:“我知道。”
老张看了他一眼,他点燃一根烟,静静坐了一会,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突然问:“谁给他们的勇气?”
容铮放下烟,抖了下烟灰,沉声说:“可能他们太小,不知道杀-人的后果。”
老张叹了口气:“我真不想看见,他们给人渣抵命。”
这时候,韩苗苗的声音陡然拉高。
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嚎声,容铮一愣,抬起头,监控里,两小孩好像约好了似的,同一时间,哭得撕心裂肺。
韩苗苗听别人说彭飞自首了,便惊讶地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她猛地站起身,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忽然红着眼睛跪在了地上,扯住审讯人员的衣角急道:“和他没关系,他骗你们的,是我,是我!”
而另一边的彭飞猛地站起身,大力地拍着桌面,高声自述:“是我!人是我杀的!放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铮诧异看着这一幕,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承认自己杀了人,人的确是死了,嫌疑人自首的有两个,这两人认识统共才几个月的时间。
是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太无知,根本不知道杀-人会承担的后果?
“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吗?我杀的人,你们把我枪毙了就行!”韩苗苗哭喊着,她往前疾走几步扯住面容和善的审讯人员,伸出双手举在他面前,“抓我吧,我给那混蛋偿命!”
容铮心里一沉,顿时有种惊涛骇浪的感觉,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女孩抓住舒墨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眼泪顺着泪沟蜿蜒流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压低着声音,小声地哀求:“求求你了,您行行好!那个人渣,我实在是恨不过,他、他那天把我拽到巷子里,就……彭飞要养一大家子人,他是家里的长子,他没父母了。家里只有一个残疾的奶奶,还有两个不满八岁的弟弟妹妹,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要是被抓了,那他们一家人都没命了!我没钱,赔不起,但是我有一条命,把我枪毙了,我赔给他们,我听说器官很贵的,把我的器官卖了吧,眼睛,心脏……”
韩苗苗此刻的力气大的惊人,双膝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梗着脑袋要给陈齐抵命。
舒墨皱着眉站在那里,他没有说话,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是差了什么?过了好一阵,韩苗苗脱力跪在地上,舒墨才蹲下去,不在乎他那条干净的长裤,也坐在地上,朝韩苗苗小声说着什么。
另一间审讯室里,没人给彭飞回答,彭飞拼命的捶着桌子高声嘶吼:“是我,我看见那个家伙,那家伙该死!我看见他下了车后,我就一路尾随他,他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像是在等什么人。我看四周都没有人,我觉得是个好机会,随手拿起一个瓶子就砸在他脑袋上!”
“容队?”
容铮呼吸一窒,舒墨端来一杯热水放在桌上,他抬头问:“电影院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吗?”
舒墨朝他摇头:“电影院摄像头一直就没开过。”
容铮皱眉:“那就没办法验证他们谁在说谎了。”
舒墨漫不经心地说:“是啊,现在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找着酒瓶碎片,多半已经被环卫工人打扫过了。”
容铮咬着烟,沉声道:“这就麻烦了。”语气里透着焦躁,舒墨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容铮手掌撑在桌上,似乎觉得有些烦闷,他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却摸到一双手。他侧过脸,舒墨伸手把烟盒拿开,拧着眉对他说:“少抽烟。”
容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他点点头,顺从道:“好,我不抽。”
这时候,老张推开门走进来,他扯起卫生纸擦额头上的汗,焦躁地摇头:“这两个孩子怎么说都没用,监控怎么样?电影院那边配合了吗?”
容铮站起身:“电影院的摄像头没开。”
老张睁大眼睛,愣了许久,才骂出一句:“靠!”
“不对啊。”舒墨正在翻刚才的审讯记录,他突然放下鼠标,犹豫了下,疑惑问,“案发现场到底是哪里?”
老张更不明白了:“你看资料啊,上面写的很明白了。”
舒墨抿嘴笑了起来:“就是因为太明白,我忽然有点不明白了。”
容铮一愣,从颠来倒去的绕口令里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倏地站起身把话筒打开,他的声音从喇叭里同时传到两个审讯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