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母哼了声,看着容父那张如出一辙的严肃脸,一股无名火从心中来,刚想发作,就见容铮忽然举着手机站起身,然后眉头竖起,又变回了一张死人脸。
紧接着又瞧见他快速窜到楼上,“啪嗒啪嗒”脚步声响了半天,过了一小会儿就见他提了个行李包下来,直接就从她身边路过,容母抓着容父的衣服赶紧扯了扯。
可能这份急切隔空传到了容铮身上,拉开门的瞬间忽然像是记起来什么,蓦地回头望了眼容母,郑重地点了下头:“有案子,这几天可能在局里睡了。”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错愕的容母瞪着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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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前,太阳刚冒出一丝缝。泥巴堆的小田埂上,赵老二一手锄头一手早饭,深一脚浅一脚往田里走。被雨水打湿格外软烂的泥巴快速地将男人的雨鞋裹了进去,男人的脚抬起来的时候,整个雨鞋外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他倒是不嫌脏,反正几十年侍弄庄稼,哪怕不下雨脚上也没干净过几回。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时间,终于走上了大马路,他把鞋上的泥在石槛上蹭了蹭。这时候天还早,他家的田就在马路对面,他看了眼过往车辆,这会儿车少,但是他还是十分谨慎小心,毕竟前几天才出了事,一老妇也是过马路去对面,没想走到半路,飞驰来了辆大卡车,下一秒老妇人整个身子就被陷入了卡车的巨大轮胎里,身子肉被绞成几团,连带着骨头全断了。
赵老二想着那老妇的死状,不由地胃部一阵翻腾。
当时很多人涌上前去看,还把死状录了下来,老妇人的下半身没了,上半身还耷拉在地上,半边脸被压扁了,另半张脸眼珠子还在动,特别是那嘴,像没水的鱼一样,无助的张合。
想到这里,赵老二忍不住骂那群录像的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人死了都还当做娱乐节目似的录下来到处传,就为了那点什么点击量?这东西他不懂,心里胡乱想着,过马路更加小心翼翼。走到半路,他不禁疑惑了,不远处有一小点红色,像个女人站在那里,特别打眼,关键那女人还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犯嘀咕,想着别是什么人,再想起那老妇的惨状,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便沿着马路边朝前走,心想去提醒下也是好的。
走近了,那红色影子渐渐显露出来,赵老二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稻草人!
不,不是个稻草人,那是个活人,嘴被堵着,眼睛里不断往外掉眼泪,穿着一件不合体的红色裙子,腿连着屁股几乎都漏在了外面,还能见着屁股上黑黢黢的毛,他被人四肢捆在一个十字木头架上,而那个木头架的一端被牢牢地插进地里,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小姑娘站在路中间。
赵老二惊呆了,连忙上前打算把那人救下来,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大灯一闪,他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下一秒,“轰”的一声,漫天的血肉染了他的眼睛,一个东西圆滚滚地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赵老二一低头,一个人头,下面还连着一根不知道哪里的骨头往外支着,两眼珠几乎被积压在了外面,扭曲狰狞地瞪着他。
赵老二一声惨叫,坐在了地上。
……
……
一条平日里没多少人行走的农村公路上,此刻挤满了人,都是带着大草帽扛着锄头的附近居民,他们被一条警戒线拦在了外面,里面不停来回走动着神情肃然的警察。
几个青年伸着脑袋一脸好奇地把手机往前举,被警察大声呵斥住,看警察作势要上来收缴手机,那几人吓得脑袋一缩连忙往人群后躲,还嘴里不老实骂着:“警察了不起啊!”
整条公路已经被彻底封锁了,公路口堵了一路的车,几个火气大的司机开始猛按喇叭,大声撒气往外拽着脏话,嘈杂一片。人才刚闹起来,交警立刻上前大声呵斥,那几个司机见着黄黑相间的制服,骂出去的生殖器赶紧半空止住了。
周围的居民倒是一脸的兴奋,往日冷清的小道,今日热闹了起来,马路两旁熙熙攘攘站满了看热闹的居民。
对他们来说,看这种有血有肉的热闹比看电视剧要精彩得多,连带着听见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呵斥,也忍不住两眼发光,非要去假装越过警戒线引起对方注意,这种算得上勇敢的行为,才能引起村民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