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照片,人就好找多了,市局在接到通知后立即展开了行动,专门找到通讯部门开了一条热线,并且联系各大媒体动用一切可用资源。但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会牵扯到不少内部人员,还会引起社会恐慌,容铮和周鹏一商量,把案件侦破转为地下,明面上说是儿童被人贩子掳走,暗地里追查邪教线索。
市局里弥漫着紧张沉闷的气息,连同离着公安局不到一公里的市检察大楼,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然而这时候,整座城市还照着平常运转,像是一口刚放在火上的牛油火锅,谁也没有预料到接下来整座城市将会因为一个失踪的孩子而沸腾。
夜晚还差八分到二十点,特警部队飞鹰组组长廖翔在市局待命,他走到窗边想看着这本应该沉寂的夜色,却发现外面灯火通明。
红蓝闪烁的霓灯将沉闷的夜色渲染得犹如彩虹般璀璨,所有重要路口已经设下重重关卡,大小警车沿着大街小巷缓缓通行,夜色的尽头,这种本该进入安眠的城市在这个瞬间,忽然热闹了起来。
这时,一张失踪儿童照片传遍了市里的大街小巷,先由政-府大v发布儿童走失的消息引起网民注意,联系网络影响力的大v转载,再由各大电视平台轮流播放,伪装成自愿者的警-察拿着传单走上街头。
城市的一角,一栋八十年代筒子楼里,一名正在打网络游戏的网瘾青年正和人酣斗,忽然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闻的小窗害他被一击爆头,他正火大,准备破口大骂,余光瞥见消息——失踪儿童的父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悔不当初,他心里一沉,下意识回头,穿着条裤衩的儿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电脑蓝色的光幕把儿子睡得迷糊的脸蛋照亮,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关上了电脑,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儿子身边落下轻轻的一个吻:“晚安,宝贝。”
同一时间,熬夜加班的白领皱眉站在高高的写字楼上,担忧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在街上载客的出租车司机们,来回传递着眼神,在每个乘客上车时,抬手整理了下后视镜,目光在对方脸上飞快地停留了两秒。
不安的目光和担忧的心情,让这座城市悄然苏醒。
很快,一条名为“寻找修修”的消息上了热搜,紧接着一跃登上社会新闻头条,后面紧紧跟着“爆”的热点标志。
一时间,从监控里截图李文修拿着糖葫芦,一脸懵懂的照片传遍了整个淮赧市。
孩子被陌生男子带走的录像被公布,衣冠楚楚的胡鹏被打成了绑架犯,网络是把双刃剑,虽然键盘侠可恨,但网友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是巨大的,一传十十传百,巨大的网通过细细一条光纤铺洒开再收起,许许多多关于绑架者的信息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竟然比之前放出胡鹏a-级通缉令得到的信息还多。
那些和李妈妈一样糊涂的家长看见信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这绑架犯不就是孩子的老师吗?一想到绑架犯在自己家孩子身边待过,这群家长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纷纷打电话到市局。
没多久,胡鹏从去年到今年在市里接触的人和事情事无巨细都展露了出来。
期间,好几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从爆料者的口中冒了出来,接电话的警员不停边记录,边抹汗,被纸上几个熟悉的名字,吓得脸色苍白,写字的手都在抖。
另一边当地民众也没闲着,自发组织了好几个队伍,开始寻找起这名被拐儿童,人多力量大,大街小巷全部都被找了个遍,无意间还救了几个被流-氓骚扰的年轻女人。
就在寻找行动如火如荼的时候,远远一辆载客出租车朝着市局的方向驶来,倪大爷刚送走了一辆巡逻车,才把放下升降杆,一抬头,瞥见出租车上下来了三四个人,奔着市局的门口的方向疾步走来。
来人是一群年轻少男少女,其中有个年轻女孩才十七八岁,她神情尤为不安,被几个朋友簇拥着进市局,说是有重要线索交代。
女孩回忆,她今天下午坐26路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前座坐着一个男人抱着个孩子,孩子穿着一套挺洋气的黑色羽绒服,看着挺可爱,也不像其他孩子吵闹,他就乖巧坐在男人怀里,偶尔会和男人互动。朝男人抿嘴笑。
女孩心思纯良,是学绘画的,善于发现生活中美好的事物,瞧男孩小天使的模样,不禁偷偷-拍了照片。
听见有照片,一群人都振奋了。
把女孩手机上照片和他们要找的孩子照片一对比,这不就是李文修那孩子吗!
知道了行程,那就更方便了。
根据女孩提供的信息,他们找到了公交车公司,再找到监控,监控里发现胡鹏牵着孩子在远离淮赧市的一个郊区下的车,下车前胡鹏的脸暴露在摄像头前,这就是胡鹏和李文修,十拿九准了!
按照那一片的地图来看,那一片全是荒地,长满了杂草,几块地皮已经卖出去了,不过还没有开发,附近在修地铁站,除了工人,几乎没有其他人,这个地方唯一的一个建筑物就是离着公交车站有两公里的地方,只有几户居民还没有迁走。
据居民讲,他们后面那座大山里有一个废旧小屋,那小屋之周边有几个坟,没人敢靠近。专案组的人一分析,推测胡鹏被通缉后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他很有可能把孩子藏在那屋里了。
周鹏一皱眉,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大山,眉头皱成了一把火:“干,我最讨厌就是半夜爬山。”
夜深了,天太黑这大山路不好走,路被野草给遮住,屋子在哪里基本没人知道,黑夜里周围没有路灯,更是给他们添上了一份障碍,他们只能兵分三路往山上爬。
廖翔带了一路留在山下待命,周鹏和容铮各带了一路上山搜寻,周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的丛林仿佛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露出森森白牙。
搜寻了半小时时间,始终没见着胡鹏和孩子的踪迹,心中隐约觉得有些问题,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会在附近找到些足迹,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怀疑的时候,周鹏那队传来了小心,他们找到了小屋。
他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指示其余人将屋子给团团围住,正准备突围进去,这门就开了,在他错愕的眼神下,里面飞奔出一个人。
只见那人和周鹏对视一眼,紧接着黑影一闪,就不见踪迹。
容铮正好带了一路人,也上了这儿,见周鹏那队人牵着狗往外狂追,便连忙上前询问:“胡鹏吗?”
周鹏脚下不停,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错愕:“没、没见着胡鹏,但是见着舒墨了——”
容铮皱眉,他没跟,让手底下的人支援周鹏,自己转身进了小屋。
他观察了下,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团卫生纸,周围到处是蜘蛛网,已经很久没有人了,更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具备做标本的器械和条件。
回想起胡鹏下车时候,还特意朝公交车的摄像头望了一眼,容铮瞳孔一缩,猛然反应过来,这胡鹏是故意摆了他们一道!他们中计了!
舒墨已经跑得没了踪迹,周鹏追了半天只能追上一个车屁-股印迹。
容铮走下山,手里捏着手机,脸上阴沉沉的,明显暴风雨前夕。
“舒墨不接电话,他怎么会比我们还快呢?”周鹏一抹脸上的汗,“现在怎么办,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了!”
“他不会有事。”容铮摇头说着,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同周鹏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定定朝虚空看了一眼,一握拳,转过头,招手让人拿来了淮赧市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