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站在车旁,正和多米说着什么。
吕傅勋突然想起来:“小舒是那个牧师的同学吧。”
容铮嗯了一声,车缓缓地开动起来,那边舒墨好像感应到了,转过身冲他们摆摆手。
吕傅勋也冲舒墨摆了摆手,忽然他转向容铮,问:“其实你是想带他去吧。”
容铮没说话,只是移开目光,手肘撑在车框。
吕傅勋笑了下,看见舒墨坐进了去医院的车,小声说:“舒墨和那人熟悉,也许能套话,不过咱们有避亲原则,还是不合适。”
“我知道。”容铮看着前方,语气平静没有起伏。
吕傅勋笑容满面:“那你生什么气啊?”
容铮深呼吸:“我没生气,老吕,专心开车。”
“你那表情,就像,”吕傅勋搜肠刮肚,突然大拍了下方向盘,“每次我提要出差的时候,我老婆的表情……”
“……”容铮冷冰冰的目光朝吕傅勋扎来,他打心底后悔带上这家伙,还不如多米。
吕傅勋坐在驾驶位上却十分得意,难得获得容铮如刀的目光,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战绩,还不等他感慨回味,就在这时候,前面猛然钻出一辆车。
一个猛刹,容铮差点撞到前面车玻璃上。
容铮暴躁到了极点,正欲发火,吕傅勋先开窗户大骂起来:“我靠,你开的什么车啊,赶着见阎王啊!”
容铮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会椅子上。
“你这次给他们几个安排的任务挺重的啊,让他们一次跑那么多现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行。”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却还没走,仍旧霸着中间的红线,后面的人没法走,吕傅勋颇为不耐烦按了按喇叭骂了句,“开个路虎就霸着道,要是开个兰博基尼,是不是就要撞上去啊!”
还没有成为老司机,却拥有了老司机的狂躁症。
喇叭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车还堵在中间。
“新手。”容铮给了吕傅勋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吕傅勋纳闷了:“你咋看出来的。”
“没闻见焦糊的气味吗?车一直在熄火,他没放手刹,后视镜收起来没复位。”
“哦,原来是这样,容队,看得挺仔细啊。你真是厉害——”
容铮瞪着吕傅勋,打断他的马屁话,指着前面的车说:“那里贴了,新手开车,越催越慢。”
“……”吕傅勋一直按在喇叭上的手指,慢慢缩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来听听路况吧,别一直被他堵到下午去。”
他调了半天,调了个熟悉的频道,女主播的声音立刻就在车里响了起来。
“今日早上9时13分左右,欲淮高速金乡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
他惊了:“难怪这鬼天气,不好,高速堵了,舒墨他们今天还能到现场吗?”
容铮皱着眉,半眯着眼睛抬头看天,那黑压压的乌云其实是一团夺人性命的黑色浓烟。
车终于开动了,两人听了一会儿,这事故还挺惨烈的,现在救援人员还没法进入现场,具体死亡人数还在预估。
“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都是事儿啊。”
这一路上,就正如吕傅勋的乌鸦嘴,他们两人这开了一路,就被这路虎给堵了一路,吕傅勋气得脸黑成了炭色。
不过好在教堂不远,就在市体育馆附近,很远就能看见教堂顶部的十字架,他们把车停进停车场,刚停好车,那一直阴魂不散的路虎开了进来。
“呵,这是和咱们一条路的啊。”
事实再次证明吕傅勋的嘴真的就是乌鸦嘴,那车上下来的人,还是容铮认识的人——吕一鸣的父亲,吕哲彦。
吕哲彦看见他们从车上下来,立刻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和两人握了握手:“哎,真不好意思,两位,我才拿驾照没多久。”
吕哲彦的目光没在容铮的身上多停留,像是把容铮给忘记了,但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一是容铮是混血儿,外貌与众不同,别人见了他不说绝对不会忘,但是也会觉得眼熟。
二是他们才见面不久,甚至还简短交谈了下,再怎么也不会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吧。
容铮喊住他:“你好,又见面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你是?”
容铮看着他:“我是舒墨的朋友,圣诞节那天在餐厅见过。”
吕哲彦听了这话,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容铮,然后猛地一拍手,终于想起来:“哎,这不是小舒的男朋友吗?看我这记性!”
“小舒的……男朋友?”对于这个称呼,吕傅勋非常吃惊,“老容,他可还是格孩子啊!”
容铮脸色黑沉,示意闭嘴,他径直拿出证件:“吕牧师,今天找你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
吕哲彦有些意外,但还是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去教堂里说吧。”
教堂里面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这里的内装饰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不同,他们大概看了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能因为都姓吕,吕傅勋很快和人热络起来:“吕牧师,来做礼拜的人多吗?”
“不多,大概四五十号人,很多都是零零散散来了几次,就不来了。”吕哲彦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出去宣传的,但是每次一出去就被城管给拦下了,说是要我们备案,我今天就是去忙这事的。”
容铮问:“有名单吗?”
吕哲彦很配合,没有藏私:“有,我给你们拿。”
这名单一拿到手里,吕傅勋赶紧用手机把名单拍了下来发给多米。
不过这名单上,可没有叶家人的名字。
“吕牧师,您见过这几个人吗?”容铮拿出照片递过去。
“没见过。”吕哲彦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肯定没见过,见过的话我一定有印象,我的记忆力可是非常好的。”
容铮:“……”
吕傅勋在旁问:“您儿子呢?”
“一鸣啊?他不在,最近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忙什么,自从我回国后还没和他好好吃上一顿饭,这臭小子天天就往外面钻,说是传教,但是我也没再教堂看见他。”
容铮一抬眼:“你知道去年12月31号的时候,吕一鸣在做什么?”
“他……”吕哲彦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着眉头看了看吕傅勋又看了看容铮,“你们问这些干嘛?这是隐私吧?你们到底今天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