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上内容并不多,当地的报纸记录的消息却非常详尽。
报纸搞了好几个版面,稍微看了遍,便能详尽了解黄珊一家人的生平。
王琪在十二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去了姥姥家。
他回忆过,姥姥在村口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病的厉害,让他们去看看。姥姥家就隔了一条江,他们就直接连夜赶牛车过去了。
农村那路晚上很黑,没又路灯,那天夜里星星月亮被云盖住了,一丝光亮都没露出来。
摸着黑赶着牛,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被对面突然袭来的大卡车卷到了车底里,他父亲当场死亡,他母亲滚到了江里面,不会游泳,活活淹死了。
后来王琪就成了孤儿,那时候农村里没啥收留孤儿的机构。他被邻居家黄珊的父母领回了家,一路拉扯大的。
黄珊家父母对王琪不错,吃穿用度没短过,村里人说起来都是夸。不知道啥时候,两孩子看对眼了,滚了床单。黄珊还没满十八,这肚子就大了,怕落人闲话,黄珊父母就安排两人拜了土地公公,结了婚,一家人这下亲上加亲。
王琪脑袋瓜子十分好使,从乡下到城里开饭店是他起的主意,生意上出现的各类大大小小的问题也都是他解决的。
他就有个小毛病,喜欢没事打打牌,打得不大,一毛两毛。他也没怎么输过钱,基本上是输赢均衡,没有经济负担,不会因为钱的原因和家里闹矛盾。
村子里的人还有餐馆平时的客人都说,王琪性格温和,总是笑呵呵的,从没跟人红过脸、急过眼,也乐得黄珊主外,自己掌内。
有事没事还常常主动跟外人夸奖自己的妻子,别人都觉得这夫妻两人十分恩爱。
这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先是有了个女儿,接着又有了个儿子,可谓是儿女双全,普通人的这一生追求也不外是这些。
就这么一家子幸福美满的六口人,说就这一夜之间喝酒发狂,论谁说起来都觉得唏嘘不已,不敢相信。
直叹这老天爷啊,戏弄人。
这么一看来,倒真是有些蹊跷。
余宏军摸摸下巴,虽然心中质疑还是有,但是已经减少了大半。
不过碍着面子,他也不能跟个学生娃娃服软,又不能枉顾事实。干脆就成了被缠住嘴的鸭子,脸上满是狰狞不服的神色,嘴却是死死地闭上,不再发言反驳。
见众人不再言语,只是看着他等他的下文,舒墨嘴角微微翘起,说:“夫妻两人感情很好,王琪表现得也很感激黄珊一家人。王琪只是一个普通人,平日里他的表现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不可能旁人不知道编瞎话骗我们吧。”
“对。”容铮点头,“正是因为这些疑点,我认为王琪不一定是凶手。大家都知道这类灭门案的罪犯大概分为三类人,一类是普通的杀人犯,一类是心理病态的变态杀人犯,一类是有精神病的杀人犯。
“结案报告里,有指向性指出王琪是个长期被精神疾病困扰的人。突然喝了个酒就造成外部刺激,诱发疾病,发狂杀了全家。
“首先,王琪没有精神病史,喝酒发狂一说不当信。两个老人被有长时间的捆绑,在闹市一举灭口四人,没有计划是不可能的。由此判定应该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作案行为。”容铮顿了顿,没再说下语。
当地警方潦草结案,让他们差点错过这起极为相似的案子。
要不是因为多米极为细心,发现该家庭结构类似,都有一个月内家庭成员性格突变的疑点,恐怕……
余宏军摇摇头,指着黄珊的尸骸照片,照片里黄珊瞪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狰狞的脸上满是惊骇。
照片里她被浸在一个巨大的深咖色酒缸里,只露出个无力往后仰的脑袋。她大张着嘴,里面黑黢黢的,空无一物,像是无底的深渊,有什么东西正在咆哮而出的恐惧。
余宏军:“其实人彘这种刑法,到了后期变作是一种对出轨女性专用的刑罚,会不会因为出轨而导致王琪因爱生恨?”
舒墨摇头:“没资料证明黄珊出过轨,两个孩子的dna都查过,确认都是王琪的亲生骨肉,这个报道里也有其他的证人证言,而且黄珊这个女人长相其实很一般,当时黄珊和王琪谈恋爱的时候,周围人都怀疑王琪会甩了黄珊。要是出轨,倒不如说王琪的可能性比黄珊大一些。”
黄珊头发稀疏,有些龅牙,脸上还有些雀斑,长得有些微胖,真算不上是个好看的人,甚至和丑微微沾了点边。
王琪能和黄珊在一起,不说是真爱,周围的人都不信,毕竟黄珊家一穷二白。
不过黄珊这人性格十分好,能力也强,这可算是一个加分项。
王琪小时候孤苦无依被黄珊一家收养,要说王琪没有一点报恩的意思,周围的人也都不信。
舒墨眯了眼睛:“我们研究过出轨类嫌疑人的心理,就算是自己出轨了,想要和家庭断绝关系,也不会采用这明眼人一看就是谋杀的行为。一般这类人采取的是,尽量寻求不在场证据,采取意外或者是雇凶杀人的方法。”
余宏军翻出资料,果然如舒墨所说,黄珊的生活活动范围一直在店里转悠,从来不私下接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