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教?”容铮突然想起了圣诞节遇见的那群唱歌的黑袍少男少女,他沉默了一会,看向多米,“你去查下,福音特教堂。”
“福音特?”多米惊讶了下,“吕牧师在的那个教堂?”
轮到容铮惊讶了,他看向多米:“怎么你认识?”
多米点点头,说:“对呀,是汉斯教授的朋友,他不会有问题的,他可是个大慈善家。”
“我没说他一定有问题。”容铮看着他,说,“但是秘密调查下,也不会有什么,你觉得呢?”
多米翻身站起来,眨眨眼睛:“ok,秘密调查。”语调末梢带着兴奋。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回来,对容铮低声说:“老大,还有个事……我翻看系统的时候,发现了一起很奇怪的案件,发生在四年前,到现在还没有结案,也是灭门惨案,我觉着可能有点关联,但是你知道的,这个后台系统没有授权不能随便翻看的,要授权审批又太麻烦了……”
“哦?”容铮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笑着对着多米轻声说,“你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多米眼睛亮了亮,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跑。
……
……
付长锁吃完了所有的东西,长长打了一个婉转绵延的饱嗝,隔着屏幕都能闻着韭菜味。周鹏嫌弃地捏着鼻子,用手里的资料扇了扇,拉开付长锁面前的凳子坐下。
“付长锁,吃的好吗?”周鹏在旁阴恻恻冷笑。
付长锁眯着眼睛看了周鹏一眼,露出一口满是黄垢的牙齿,展开笑颜:“周队早啊,早饭吃了吗?”
周鹏也咧开嘴笑,身子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吃了,吃的特好,心情也跟着特别好。我看你心情也不错,要不要听段音乐?”
付长锁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嘴上依然不愿意落下风:“既然周队这么好兴致,那就放吧。”
周鹏盯着他的脸,冲摄像头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付长根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里。付长锁刚刚还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老大。
录音放完,周鹏猛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豆浆撒了一地,付长锁却不大在乎地摊开手,脸色虽惨白却依旧嘴硬道:“你也听见了,是杨怡那个老娘们雇的我们,我们全都是听他的。”
周鹏气笑了,指着付长锁的鼻子道:“你可以继续狡辩,付长锁,没事多看看书,多学学法,你现在这种情况,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而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还要从重处罚。”
付长锁眼皮跳了下,三年不算啥,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在他那老大底下的人如果进过牢子的那级别又要上一番,他怕个屁啊。
周鹏看出付长锁的心思,接着又说:“qiáng_jiān 妇女、奸yín yòu_nǚ 情节恶劣的;二人以上lún_jiān 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说到死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付长锁刚刚还吊儿郎当的不在乎样,瞬间就吓得瘫倒在地。他哆嗦着嘴,愕然地指着周鹏:“你说死、死啥玩意?”
“能啥玩意,就是吃枪子呗。”周鹏冷笑,拿起资料往外走,经过付长锁身边顿了下,大发善心地担心说:“据说,在牢子里,如果是qiáng_jiān 犯,而且是qiáng_jiān yòu_nǚ 的犯人,这进去了,基本出来的时候也被打得不成人形。”
说完,周鹏还坏心的比了小拇指:“懂这个的意思吗?”
付长锁听得目瞪口呆:“小、小拇指?”
周鹏凑到他耳边,柔声说:“男朋友。”
……
……
舒墨刚回来就听见付长锁招了的消息。
原来,这被他们无意中发现的囚禁绑架案,实则都是一个局。
杨怡和付长锁两兄弟处于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乐大海当时在第三者何霞的怂恿下动了和杨怡离婚的心思,杨怡为人强势霸道,爱面子。对乐大海的话,可能更多的是失望,以及对脸面的维护。最后选择了铤而走险,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偏巧付长锁这个人生性好逸恶劳,见杨怡家住在高档小区,又是他根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别墅时候,顿时起了歹心。分析当时他的心理,一个是对于有钱人阶级的痛恨,一个是对于自身贫困现状的不平衡,导致他心理出现偏差。
付长锁有一句话很经典,为什么他们能有,我就不能有?
本着这个想法,他指示付长根将乐家一家三口囚禁。
容铮分析,之所以乐家一家三口很容易就被控制,原因正在于其一家三口一直处于畸形的家庭关系之中——母亲强势霸道,丈夫性格懦弱且出轨,女儿也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
付长锁抓住杨怡好面子要强的性格,与其强行发生关系,并拍下视频为证据。
杨怡只好听从,并且跪求丈夫不要告警察。本身乐大海的性格就懦弱,已经形成被动做事的习性。一家之主的杨怡被付氏兄弟控制,乐大海既害怕又不知所措,在自身没有受到过多伤害及刺激的情况下,选择听之任之。
舒墨想杨怡之所以改变主意,打算向魏威求救,发出求救信号。大概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乐欣欣受到了侵害,其实以杨怡的智商和城府,不可能不知道乐欣欣一个十五岁的花样女孩,即将遭受到什么样的命运。而她选择了沉默,为了自己的名声面子能够彻底死守住,葬送了女儿的一生。
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舒墨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又有些怅惘。
容铮正在翻看资料,站起身的时候看见舒墨的姿态,他站在监控前,垂着头,像是在自责。他朝大门走去,经过舒墨身边时,漫不经心伸出手轻轻揉了下舒墨的头,舒墨的头发很软,带着刚回来的凉气。
“别难过。”容铮低声说。
舒墨笑了笑,仰起头看他:“我不难过,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容铮低头和舒墨对视,问:“什么问题?”
舒墨微微扬了扬下巴:“付长锁有说他之前跟踪过乐欣欣吗?”
容铮愣了下:“没有,付长锁交代在去乐家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乐欣欣,也根本不知道杨怡有个女儿。”
舒墨面带疑惑,好似无意说了一个问题:“难不成,跟踪乐欣欣的是另一伙人?”
容铮手上动作一顿:“看来我们都怀疑到一处了。”
两人都想起之前那条短信,乐欣欣说有人在跟踪她,那么跟踪她的是谁?
舒墨倒抽一口凉气,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哈哈,付长锁那吃瘪的样,简直笑死我了。”周鹏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又将视频录像转到刚刚付长锁听见付长根的录音带的时候的惊讶表情——瞪大双眼,恨不得把自己兄弟从录音带里掏出来生啃活剥。
周鹏再看一遍,又看一遍,心里可着乐。
“他以前不这样啊。”
李姐耷拉着眼皮,看着魏威的脖子,意有所指地说:“被逼急了,疯了。”
说到这里,突然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那几个警员明显惊骇的模样,哆嗦着嘴,半点说不清楚。
容铮站得笔直,凌厉的眼神一扫,那几人的神色恢复了些,惨白的脸上回了些血色。
“容、容队,周队,有人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那、那个人手里提着一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