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敌不过时间的消逝,阳光下太多的黑暗在地上蠕动爬行,行走的人们冷漠着一张脸,选择视而不见。
离开老屋后,两人走向附近辖区派出所,路上容铮接了一个电话,语气有些焦躁,电话挂上后,脸黑沉。
“我父亲。”容铮简短的解释。
舒墨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手指,侧头看向他:“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刚刚情绪不大好。”
“老头说搜查到的药物只有27g。”没什么可隐瞒的,容铮直接就说了出来。
舒墨脸上带着笑容,微微歪头竖起五根手指:“根据袁阳的实验报告,他只用了大概五六克左右的药物,也就是说还有五十克找不到了。”
“老头猜测有可能袁阳将东西藏了起来,或者是交给了信任的人。”
被其他人拿走了药物,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
“那他是想让我们配合军方的调查吗?”
“不是,这件事交给了国家安全部门,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去干涉他们的调查。”容铮苦笑摇摇头说。
舒墨还想问些什么,几个路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他闭了嘴,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负责这一片的辖区派出所就在街角尽头的拐角处,辖区派出所门口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两三个市民坐在派出所门口的长椅上填着户籍证明。这里因为临近中学,门口贴的海报大多是卡通版的防拐卖的宣传知识。
门口种着一棵巨大的榕树,那榕树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佝偻的枝干上未脱落的枯叶跟着风微微颤动,却一点都不凄凉。榕树上绑着许多红绳,红绳下吊着一个小袋子,袋子上写了个福字。树干旁还倚着一个牌子,牌子下有一个大盒子,大盒子里装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大盒子里装着许多类似的福袋,小盒子里装满了零钱。
牌子上写着:许愿袋五元,请自取。
舒墨忍不住扶了扶眼镜,轻声说:“看来派出所的经费不足,很会利用自身条件凑集经费,很有经商头脑。”
容铮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派出所坐着位年轻民警,看起来又高又壮,那人正在查看今日的报纸,手边有个本子,一面看本子,一面拿笔记录着。
容铮走上前,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民警没抬头,只用用手里的笔指了指桌子旁的一叠厚厚的登记单:“户籍查询登记单在左手边,按照旁边的范例填写,中间不能有错字。”
容铮没动,民警又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叠资料:“宣传手册在那里,拿回家好好看看。”
舒墨走上前,拿起那本宣传册,原来最近在做户籍登记工作。画册里的内容全是要求居民相应号召,积极填写家庭人员及工作地址,还要求附近居民如果有出租房屋的,必须将租客的身份证件复印件连同人数上报到派出所。
这是关于上次大量失踪案件发生后,市里采取的补救性措施。
民警专心致志做着笔记,容铮伸手将笔记拿到了手里,那民警立刻错愕地站了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民警的工作就是低头看报纸吗?”容铮将笔记翻开,看了眼,“红衣男孩离奇死亡案件,淮赧大学碎尸案,红安八人遇害案……这都是悬案,你在研究这些做什么?想做刑警吗?”
民警脸色不好,伸手去抢回笔记,大声训斥:“你是谁。”
容铮将证件拿出来放在桌上,民警的脸瞬间就降低了几个色度,他将桌上杂乱的资料全部丢进了抽屉里,随后站直身子,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进了个礼:“长官好,我是聂建勋。”
他的一张脸上全是细小的汗珠,屋里暖气开的并不足,他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两位长官,突然降临“指挥工作”有些惴惴不安。
舒墨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聂建勋的面前:“你们很缺钱吗?”
“啊?”
“门口的大树卖的许愿袋,屋里还有水和饮料,这些钱不是私吞吧,我看上面的字写得并不像成年人,是附近的学生写得吗?”
“报告长官。”聂建勋不敢隐瞒,“是隔壁的人民路中学的学生,他们要建立一个贫困学生基金会,所长觉得不能无视孩子们的爱心,所以这才答应那些孩子。”
“嗯,想法正确,做法却不对。”容铮手指点点桌上的笔记,意有所指,“还有声音太大,容易吓到民众。”
聂建勋深吸一口气,将音调降到最低,闷闷地发声:“长官说的是,我一定改正错误,端正自己的态度,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