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坐在沙发上,他脱了白日穿的昂贵西服只穿了套松垮垮的短袖长裤,暖气开得很足,就算穿着短袖也觉得暖和。
舒墨的家和他个人很像,风格五花八门,进门的鞋柜属于欧风,客厅内的家具是现代简约风,灯饰是工厂风,装饰是透着浓浓的田园味的复古风,根本就不撘的五种装饰糅合在一起却异常的和谐。容铮扫了一眼,他忽然想起舒墨和李悠然的对决,与见第一面时的那种属于学生的拘谨和小心翼翼没有了,舒墨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而今天,舒墨又变了一个人,私下更随意,对自己的态度也算不上尊重。容铮不太能明白舒墨这样的态度,大体外人见他都是有些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或许由于小萝卜的原因,舒墨的这种态度他还算喜欢。
茶几上摆了一大堆食物,外卖店很体贴的送上了电磁炉,锅里熬着的奶白色羊肉汤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闻着这味他却忍不住皱眉心里颇有些烦闷,小萝卜眼馋地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热菜,很没骨气地冲上去抱住舒墨的大腿,用脸不停的磨蹭。
“不可以。”他看着忙进忙出弄调料的容铮,很不爽今天羊肉汤店的特别服务。
因为今天过节,羊肉汤店的人特别贴心的附送了一份新出的小食——孜然羊肉串。舒墨忍不住眼角抽了抽,重复了一遍:“撒娇也没有用。”
舒墨倒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他是个特别遵守规则的人,对他来说,在定下的规则内,可以随意的做任何事他不在乎,但是绝不能跨界到规则之外。
虽然不饿,但是舒墨依旧喝了几碗羊肉汤。容铮专心致志的边吃羊肉,边翻看最新的新闻。小萝卜则眼巴巴的端着小碗蹲在容铮身旁。
容铮拿起一串羊肉串假装咬了一口,趁舒墨一个不注意,一股脑快速拨进小萝卜的碗里。小萝卜立刻转过身,偷偷摸摸吃起来。
舒墨对两人的行为只能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停转换电视台,想找部喜欢的电视剧。
圣诞夜的夜晚,忽然,外面飘下了小雪,小雪飘在空中,很快就化成了冰水。
冰水落在地上又很快的变成了冰,容铮看了眼窗外,有些担忧地对舒墨说:“这种天气,只怕车不好走。”
外面的地上的水全部变成了冰,路灯照射下,闪着光。
舒墨叹了口气:“要不然容队您就今晚就别回招待所了,就住在我家吧。”
容铮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麻烦你了。”说完,容铮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
晚上刚过了九点,小萝卜就开始不停地往下垂脑袋,留宿的容铮自觉担负起照顾小萝卜的责任,监督小萝卜刷牙洗脸就催促着去休息了。
独独留下屋内两个大男人,干瞪着一双眼睛。
不得不说容铮的确有份上天恩赐的好脸皮、好身材,舒墨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明明是最宽松的衣裤却紧紧地贴在身上,把身上结实的肌肉一块块显了出来,尤其屋内暖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更加深了。
如果不是做警察,光凭这个外貌条件做明星应该会混得不错,或许现在电视上就有偶像剧会有他出演,但他这样的条件做偶像有些太浪费了,做演员或许比较好,像是谍战片、警匪片……
容铮这时低下头看向他。
舒墨清清嗓子,把视线移开。从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上,没点燃,他只想含着点尼古丁味道:“今晚你睡我房间……”
话说一半,他眉头就皱紧了,忽然想起一个事,他的房子里只有两张床,而客房已经被小萝卜占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从小雪渐渐转化成鹅毛大雪。
容铮看见舒墨叼着根烟,也不点燃,愁眉苦脸地瞧着窗外,关心地问道:“怎么?”
舒墨把烟取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的样子:“案子解决了,心里就跟着放松下来,就想睡觉。”
说完拿眼角瞟了容铮一眼,容铮看舒墨睡眼惺忪的样子,忽然也觉着困了。
“那就去睡觉。”
舒墨趴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抱着抱枕趴着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声,容铮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少年,忽然有些羡慕。
容铮眼下深深的黑眼圈,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失眠的毛病一直如影随形。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看见少年困倦的样子,他居然也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趴在舒墨身边,少年微张着嘴,有节奏的呼气。
容铮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些场景,一起吃晚饭,顺道到了对方家里,紧接着下起了雪,自己因此留下来过夜,总觉得整个过程……有点套路的味道。忽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嘴角翘了起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描着少年带着细小绒毛的唇边。
睡着了的舒墨,眉间舒展开来,他还戴着眼镜,眼镜的一根腿压住脸的一边留下一条深痕,深睡中的少年忽然鼻头动了动,眉头皱紧,好像睡得很不安稳一样。
容铮的眼眸暗了暗,收回了手指。少年却好像很不情愿,追逐着手指,脑袋一抬压了上去。垫着容铮手掌,蹭了蹭。
容铮的脸上幽幽的,泛起了红晕,他哑着嗓子,轻轻叫唤:“舒墨,舒墨。”
熟睡中的少年咂了咂嘴,不安稳地小声哼了哼。
容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没有被束缚的手帮少年将眼镜取了下来,没了眼镜的阻挡,少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原貌。
容铮的心突然漏了两拍,昏暗的光线下,少年的眼睛紧紧闭着,抿成一条黑色的直线,厚厚的睫毛往下搭着,前端沾着些小泪花,正莹莹地泛着光,不时会轻轻颤动下。
他直直地盯了会儿,很快意识就渐渐地模糊了下来,容铮迷迷糊糊地倚在沙发的另一边,趴在舒墨的身边,缓缓地睡了过去。
夜晚很沉很沉,一阵风从西边吹了过来,呜呜风声刮过,和哭声一样的风声忽大忽小越过逼仄的小巷。飘落的雪花在空中顺着风打了个旋,缓缓地飘了起来,雪花跟着风趁着悄然无声的深夜,掉落进其中一家,在熟睡的女孩的额头上化成了一滩水。
女孩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了喘气,睁开眼大力揉了下眼角,奇怪的看了眼时间,凌晨04:19,顿时女孩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全然都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