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类性犯罪者是不会改变他们的标记的,他们是做不到的。”
整个车突然震了一下,他们开过减速带,说话的舒墨差点咬到舌头。
容铮漫不经心地开着车,似乎在想些什么,听舒墨突然起的话头,朝他投去一眼:“恩?”
“于文海的智商经过测试,大概只有十二岁左右。大多数的恋童癖患者往往个子不高,有可能是左撇子,低于常人的智商。我觉得他不是恋童癖……他可能只是想和那个孩子玩耍。”
“我觉得很有道理。”多米点头附和,“据我了解,这些恋童癖很多都是精英。我帮五角大楼查过一个买卖儿童的跨国大案,查到的人很多都是精英分子,啊啊!可是每个国家法律都不一样,有不少人掌握了证据也抓不着,现实真是令人绝望。”
“这里有点误解,主要是媒体报道的偏向性,实际上大数据显示,更多的罪犯属于社会底层,因为本身弱小、贫穷、不合群,他们是人群中的羊,从而找比自己还要弱小的猎物进行伤害。不过……”舒墨开口纠正,随后他笑了起来,“多米你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还帮五角大楼查过跨国案,那时候你多大啊?”
多米臭屁地一扬下巴:“十四岁。”
舒墨叹道:“太厉害了。”
“有什么我查不到的?只要是在网上留下蛛丝马迹,我就能顺藤摸瓜,你看那个欧阳司命平时总装逼说追他的女孩能绕京大三圈,其实他在所有的婚恋网交友网都被标红牌警告,他……”
“多米!”容铮喝了一声,语气冷得跟冰渣似的,警告道:“我说过,不经过我允许不得随意调查别人。”
多米赶紧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看容铮回过头了,他附在舒墨耳边小声抱怨:“我上次想查容队,刚输个名字,就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肯定是偷偷在我身上安了跟踪器。”
舒墨哑然失笑。
车转了一个大弯,他们身子都跟着向左倾斜。后视镜上挂着的金色平安福上的铃铛哐当哐当作响。容铮伸手稳住铃铛,余光看了舒墨一眼:“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觉得于文海并非他们其中一员。”
容铮挑了挑眉:“你意思是他没有参与虐待,绑架,杀害受害人?”
多米捧起脸,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着急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舒墨不疾不徐地说:“是这样,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好像一些人并不是同x恋,在看了这类文学影视作品后,会产生要去试一试的想法。虽然人们都不愿意承认,实际上人是y望的俘虏——幸福、健康、学业、美丽、金钱。为了满足yu望甚至有部分人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换成这样说吧,为了金钱有不少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庭,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更有甚者铤而走险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而这些f/社会人格障碍者的y望只是从金钱欲转换为其他的奇怪y望,例如:杀人,怪异性癖。于文海不属于天生的恋童癖,也不符合你说的那种心理变态病人,也许他没有恶意。以下都是我的猜测,长期因为父亲的冷落和怪异的外貌,造成于文海性格上的怪异缺陷。他想和那几个幼童交朋友,第一个孩子的死亡很明显是个意外。”他突然顿住了,脑海里浮现了女童母亲的模样,还有最后王兵黑沉的脸。
“第一个失败,于文海于是开始对第二个展开行动,最开始这些小孩可能只是被囚禁了,看他的视频,都是一起玩游戏,孩子们的表情看上去也很快乐,但是慢慢地孩子们情绪变化,疲倦、恐惧、惊慌。于文海也害怕了,他向唯一的依靠父亲于彬进行求助。于彬怕事情败露,将女童杀害。”
容铮:“于彬呢?”
舒墨闻言露出了一个和年龄不相符的有点老成的笑容,他缓缓地向后靠,靠在靠背上,说:“于彬应该有性障碍。他婚姻失败,独自一个人带着弱智的儿子,却从弱智的儿子录像行为中找到了快gan。他开始将魔爪转向成shu女性,他的偏好是长发年轻漂亮的女性。在一次绑架行动中他遇到了李悠然,李悠然这个人童年结构也有问题,难以启齿的身世,还有她那个母亲,糟糕的原生家庭。李悠然的性格变得扭曲,被于彬绑架后,却控制住于彬,并且开始自己指挥绑架的目标,录像带里显示于彬的施虐行为明显在认识李悠然后有所升级。”
容铮:“我不太同意你关于李悠然的想法。”
舒墨笑了:“以上不过都是我个人的主观臆断推测。本身犯罪心理学在刑侦破案方面起的用途不大,大多数是根据大数据以及凶手的社交评价及原生家庭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也就有助于审讯。而且我也还在学习中,这个还是要看教授的。”
要去寻找一个人做某件事的动机,需要去她的人生轨迹去寻找线索。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如同一本书,从小到大,她的童年到长大都会在她的居住地留下痕迹。犯罪心理学家有着吸引人的特质,因为他们那神乎其神的推测,仿佛拥有读心术般,拥有传奇色彩。
舒墨语气很谦逊,容铮瞟了他一眼,发现舒墨正低着头玩着手指,他的手指骨节几乎没有,像白葱一样,指甲也留的很长,前段磨成了锥形,总而言之,是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加入特调组后少年的表现很好,不多话,不多事,很多时候还会有意外表现,另外他拥有让容铮十分欣赏的特质:谦逊。
容铮目光落在道路前方,车辆在眼前穿行,把这个城市显得十分热闹,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城市,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努力,辛勤劳作。容铮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半晌,他说:“你很棒。”
舒墨意外地抬起头,黑框下的黑瞳露出诧异的神色。
车内又平静了下来,只有多米不停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老屋距离市局并不远,只是恰逢早高峰有些堵车,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不出所料,那老屋里一无所获,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屋内装潢普通,墙上铺了一层白灰,地面没有铺地砖,是打光的水泥地面,家具也极其简单,整个屋子东西极少,不像是住家的地方。
他们正准备离开,容铮却突然扒着门一动不动。舒墨奇怪的看他一眼,容铮神色带着迟疑,门边刷着白灰的墙壁上有几道抓痕。
片刻后,他们就电话通知了鉴证处侦查员,交代了疑点,等了五分钟,鉴证处人员就来了,嘱咐了一番。他们也不久留,立刻就赶往城市另一边的城中绿洲小区。
小区门口早早就围满了一大堆人,正坐在门口聊天,大概是之前吕傅勋和魏威两人的到来,一群闲着没事做的大妈大爷都聚集在一起看热闹。
容铮拿出证件给保安看了看,并且出示了搜查令,立刻在旁围观的人一片喧哗。
“这戴富丽真出事啦?”
“之前就来了两个警察同志,这又来了两个搜查令都带来了!”
那些人议论纷纷,其中一个脸色大变,避开人群悄悄挪到门边,就死命往里跑。
容铮顿时反应过来,跟着就上前追去。
容铮人高马大,两步做别人一步,速度很快,两三步就抓住了那人。那人眼中精光一闪,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虚晃老实了一瞬,趁容铮放松警惕,随后就朝容铮刺去。突然一只手横插而入,抓住那人的手,往后一掰,接着一声惨叫,刀应声而落。
舒墨将那人抓住,带上镣铐。
容铮头上还留着细微的汗,风吹过,有些冷。
突然这一瞬间,空气有些缓慢,容铮的呼吸微微有些不畅。
舒墨盯着地上的刀,用手将刀踹到容铮脚下,刚刚发呆的容铮这才回了神,俯下身从怀里拿出手帕将刀子捡起来。
“袭警,厉害啊,这是想杀人?”舒墨挑眉轻笑着问。
那歹徒一下就怂了,没了方才的气势,浑身发软的跪在地上,两只小眼睛不安地瞟着四周,听见舒墨问话,就使劲摇头,开始找借口讨饶。
跟在后面的多米喘着大粗气,对舒墨竖起大拇指,满心佩服。
“哇,你这可是救了容队啊,厉害了我的哥!”
“没有。”舒墨摇头,淡笑道:“你们容队能躲开,我刚刚也是凑巧,谁知道他这么菜。看着挺精壮,拿刀那么不稳,被我一掰刀就掉了。”
容铮看向舒墨:“还是要谢谢你。”
舒墨笑了笑,将那人拖到墙角,让他蹲在那里。动作却不同于脸上的温和平静,那人被拉扯手腕,疼的龇牙咧嘴:“断了,断了。”
舒墨微笑地揉了揉他的手:“哪里?”
那人满头大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好好的。”
舒墨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有不舒服要说啊,我们可不能暴力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