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有些心烦,视频里而后走进来的那个阴沉的男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们只能通过监控录像确定这个男人的身高体型,可是在这巨大的人流量面前,这些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后他们查看了这个时间段的所有监控,从女人进地铁站,乘坐地铁,到被刺伤倒地,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周鹏“啊”的叫了一声,让调整监控的人停下。
“这里,这个黑衣服。”那个身影一闪而逝,不注意观察很容易错过,画面定格在男人急冲冲往外走的瞬间,并在监控里露出了四分之三的脸。这人行为诡异,不仅走路埋着头还多次转身迅速走进旁边的障碍物里。
迅速的将截图发回给市局里进行技术分析,很快,他的手机里得到了消息。
马得民,男,43岁,南州市万通县人,无固定职业。
这人是惯犯,早就在警局里备了案,经常因为拉皮条被扫黄组的人问候,还被关进去几年。
等他联系到扫黄组的侦查员的时候,扫黄组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马德明这个人虽然偶尔会拉拉p条,但是绝不是一个敢杀人的人。而且马德明还是他们发展的线人,按道理来讲就算他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女人手上,也没有必要杀人灭口。
周鹏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会儿,把女人的照片拿给对方侦查员看了眼。对方看了一眼,跟着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思考了足足半根烟的时间,那人回身拿了文件过来,从文件夹里翻出一个人的资料递给周鹏,絮絮叨叨地说:“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这个女人啊,在【三国】酒吧驻唱。不过这女人不是做那事的,我们专门调查过,她在淮赧大学读书,家里挺困难的……”
后面絮絮叨叨的介绍周鹏没有注意听,仔细翻看短短几张纸,记录了一个人一生的痕迹。
三国酒吧……看着这个名称,周鹏微微有些头疼。
晚上,周鹏跟着扫黄组的侦查员一同去了赫赫有名的九歌公园旁的酒吧街,大晚上的,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
几个喝醉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拉扯着一个女孩的头发,那女孩瘦瘦小小,一看就是未成年,被那群人抓着,那女孩眼里全是惊恐,不停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突然起身对着女孩的肚子就是一脚,女孩疼得倒在地上翻滚。
周鹏本来还想着等那群人走到死角再出手,结果看见那大肚子居然动手打女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脑袋一充血——揍他丫的。周鹏毕竟有一米八七的个头,脖子底下全是腿,两步就冲到那几个流氓面前,对着那个男人就是狠狠一踹,男人的大肚子一滚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撩起衣服一看,肚子上一个鞋印青黑痕迹清晰可见。
那个男人身后几个跟班一样的人立刻涌了上来,周鹏面不改色,不等其他人来帮忙,转身蹬在附近的巷子墙壁上借力,紧跟着一个回身飞踢,单腿横过,那四五个男人的头被接连撞在一块,还没等痛嚎声响起,他们身后的门开了。
为首的人看见地上横躺着的几个人,神情一紧,连忙拿出对讲机。旋即他的动作顿住了,一个黑洞洞的铁管对上他的鼻子,点了点肉肉的红鼻头:“警察”。
对讲机掉在地上,他满脸恐慌。
“把那几个人都带走,看着都心烦。”周鹏收回枪,随意地用枪点了点面前的人,“没事了,这几个人猥亵殴打未成年少女,被当场抓获。”
那人满脸惊愕,这十几个带枪便衣警察这语!嬉(掙里是骗鬼呢?而且大佬,你不怕枪支走火吗,能不能收起来……
被控制的小保安,一句话不敢说,躲在墙角。紧接着后门立刻来了个几个人,那几个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小喽罗,是酒吧老板廖城嘉。
今天廖城嘉宴请几个外来的生意伙伴,不成巧,刚到就遇上了这一幕。他连忙安抚宾客让人带进酒吧里。转头看见周鹏,一双丹凤狐狸眼立刻就弯了起来,走上前直接一只手搭在周鹏肩膀上。
“哟,这不是周鹏,周队长嘛!怎么,今天有闲情来我这酒吧玩玩?”
“廖!城!嘉!”周鹏的肩膀一斜,对方摔了一个踉跄,不过不妨碍他俊美的样貌。
“没工夫和你瞎扯淡,你来的正好,来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在你这里唱歌。”周鹏拿出张照片在廖城嘉面前挥了一下。
廖城嘉瞥了一眼,调笑的神情立刻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他整理了下,那过照片仔细辨认了下,点点头:“对,这孩子叫胡念,在淮大读书,是咱们老师推荐的,学校十佳歌手,说想要勤工俭学在咱们这儿唱唱歌赚点学费。”
“谁跟你咱们,咱们的。”周鹏皱紧眉头,“没想到啊!好你个廖城嘉!你居然做这种生意!”
廖城嘉眉毛一挑:“什么生意?开酒吧就不正经了,我这是正当买卖!她来唱歌,我提供地方,我这里干净得很。”
周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廖城嘉也看着他,两人对视,眼中较量一番未分出高下。
“对了!”突然,廖城嘉像是想起什么开了口,“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老想跟虎头接触。”说着用下巴点了点街的另一头,一个叫做余年的会所,“虎头是那会所的人,我暗示了好几次,那里面不好去。这孩子半点没听我的,我能怎么办,都是成年人了,我能捆住她的脚?这孩子怎么了?终于惹出事端了?”
周鹏面色沉了沉:“她死了……”
“死了?”廖城嘉吓了一跳。
周鹏见他满脸不可置信错愕的表情,没有半点虚假,心中的怀疑去了大半,不由地也松了口气。
余年会所是出了名的,在市局扫黄组里挂了号,每次扫荡一次总能抓住一钩子的人。但是这余年后台不知道到底是谁,总是清干净了又换个掌门人死灰复燃。扫荡几次,没有成效,直觉这会所背后可能会有条大鱼。扫黄组组长一合计,干脆瞒着上面,私底下暗查,免得这条大鱼溜走了。
看来这胡念的死,可能不仅仅是谋杀了。
瞧见警局的车慢慢开远,廖城嘉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鼻梁,屏退旁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您吩咐的我做了……但是您知道胡念她……我知道……但是……好吧。”
廖城嘉挂了电话,一脸沉重,突然,他的鼻子有些酸。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克制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抽屉里顺利找出盒扑克牌来。
他颤悠悠地翻找着那盒牌,从牌里翻出了一张牌,那是张黑桃j。这张黑桃j和其他的牌不太一样,仔细细看,会发现那上面有个红色的小小的圈。
廖城嘉顿了顿,看着那张牌深吸了好几口气,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丝寒气顺着窗户缝隙吹了进来,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牌的其中一角。他盯着火光,不停闪烁的火苗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想,牌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