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威留着蘑菇头,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上许多,大眼睛挂在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些可爱,他颤颤巍巍跟在吕傅勋身后。吕傅勋私底下也是个学院派,偶尔去学校做做客座教授,对于魏威这类成绩好,又乖巧的学生很是喜爱。一路上他像个长辈,对着魏威的学业情况进行询问——问在学校的成绩,得过什么奖状,参加过什么活动。
魏威本就紧张得不行,被同事像长辈一样,各种询问成绩。他强把背挺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学校里,顿感头疼,只能一脸麻木地点头回答,心想再也不想和专案组的人一起出警了。
有些欲哭无泪的魏威终于在被询问she击课程时,心里一点点崩溃,最后一副快哭的样子,“吕老师,我刚刚跟您说过……我she击课一直没及格……”
吕傅勋本就严肃的脸,顿时严厉了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并用一种训话的语气对着把自己深深陷进车座里装自己不存在的魏威说:“你这样光是文化课成绩好,如何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员?这she击课对警察是最基本的保命要求。不行,我得跟你们周鹏队长好好说说,让他抽空带你去练下枪,每天来个五公里负重体能……”
魏威哭丧着脸,他这是哪来的飞来横祸?他欲哭无泪的捂着脸内心大喊,周队,再爱我一次。
……
……
满头大汗的舒墨刚到了市局,就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
肃穆的市局大门门口堵了一条长龙。交警一脸焦急地挥舞着手臂,吹着警哨,车辆艰难的挪动。主要是聚集的人群太多了,市局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间围了帮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最里面是十几个大声哭嚎的中年妇女。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正当舒墨心里愁着怎么能进去的时候,突然来了四五辆黑色的“剑齿虎”,那车里鱼贯而出十几个手里握着“79”式冲锋的特警,个个气势汹汹,围观群众唰地一下就散开了。
他们的车算是终于进得了市局,下了车他就听见林潇潇小声的嘟囔:“这才几点,这群人不回家休息,跑这里堵门,真是够闲。”
看这灯火通明的样子,本该宁静的夜晚被照亮的如白昼,周围四五成群的喧哗声,嗡嗡嗡得像苍蝇叫一样,扰的市局里的人都头疼不已。更别说偶尔声音尖利的哭喊声,让没日没夜的警员苦不堪言。
车上跟着下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萝卜头,头大大的,身子小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眼好奇的看向周围。
他一下车,就紧紧抱住舒墨的腿,把肉肉的小脸紧紧贴在舒墨的腿上。他有些害怕那个一直坐在他身后不时冲他怪异地咧嘴、傻笑的怪叔叔。
被当作怪叔叔的欧阳司命毫无察觉,努力从嘴角挤出不太擅长的笑容,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大白兔糖往小萝卜的手里塞。
小萝卜闻着那糖,上下抽动了下鼻头,像小仓鼠一样嗅了嗅,那糖有股奇怪的味道。他头一梗,两手一推,不要。
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叔叔!
“这小不点倒是挺粘着你的。”跟着来的心理专家陈教授也下了车,她心里十分好奇,这孩子极度抗拒他人的接触,今天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怎么讨好也讨好不了这个小萝卜头。而这位姓舒的小警员,倒是不说一句话,却得了这小萝卜头的喜爱。要不是知晓内情,她还真以为这个舒墨和这孩子是认识的。
说不上是不是他们学犯罪心理的,对不同常规的事情总是探究一番,她也私底下冲孩子旁敲侧击一番,也没有得出回应,看来真是不相识。
“可能是有缘吧。”舒墨不大在意,笑了笑,蹲xia身子,把小萝卜头抱在怀里。
“小舒长得眉清目秀的,讨孩子喜欢。”欧阳司命叹了口气,收起不太适应的笑容,把糖放回怀里。
他们一列人说说笑笑刚到门口,门外来了两辆电瓶车,接着保安就来了,拿着一大堆冒着热气香的食物往里送。
远远闻着饭菜的香味,几个本来慢吞吞的人步伐不觉加快。
“这几位倒是眼生得很。”
“您好,倪叔叔。”舒墨礼貌地点了下头。
老倪一愣,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被还没见过一面的人叫对姓名,不由多看了这少年一眼。
这时候,舒墨怀里探出个不安分的小脑袋,正小心翼翼瞧着那食品打包袋。
“这是你们的点餐,正巧遇着你们了,带进去吧。”老倪说着把打包袋递给近旁的几个人,“哟,这孩子,长得真水灵。看这样子,是饿坏了吧。爷爷这里有好吃的,来,我们的小帅哥,这里有几颗糖。”接着从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颗糖递给小萝卜头。
欧阳司命说:“别费劲了,这孩子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小萝卜头看见舒墨冲他点点头就从倪大爷手里把糖拿进手里,小心翼翼地装进他的熊猫小兜里。
欧阳司命傻了眼,倪大爷得意地笑了笑,摸摸小不点的头,转身出了楼。
“为什么他不吃我的?”欧阳司命语气很是哀怨。
和李悠然熬了半宿的白冰和池剑得了休息的空闲,看着几人拿来的外卖,满脸欣喜的打开包装袋。
“哈,还有咖啡,真是啊,这是谁这么贴心啊。”两眼漆黑的白冰感叹了句。十几个盒饭,每个盒饭都单独有菜有饭,不用混食,还大都都是新鲜的海鲜,香味扑鼻惹得她口水直流。这几天她天天都吃面包,嘴巴里都没味道了,调查组这几个看上去不太正经,没想到这么体贴。
她拿着外卖单看了一眼,惊得下巴掉了:“多米,你买的?”
多米叼着皮皮虾,茫然地看了眼外卖单,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那么有钱吗?
“多米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方。”白冰眯起眼睛。
多米听言非常生气,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什么时候小气过!
白冰:“难不成又偷偷在网上玩些不该玩的?”
多米嗤笑一声,埋头苦吃。
白冰皮笑肉不笑盯着他的脑袋瓜,压低声音说:“电脑拿过来,我要检查。”说完,伸手去拿电脑。
“什么?”多米猛地抬起头,“我觉得不行!”
他怎么都想不到,都快成年了居然还要被检查电脑,谁不知道如今电脑硬盘和日记一样私密。
多米当机立断,果断把海鲜饭盒放下,抱起电脑夺命狂奔。开玩笑,海鲜再好吃,也没有电脑重要,毕竟后者是他过命的兄弟。
多米前脚刚踏出门,白冰哼着小曲儿把多米饭盒的海鲜里挑进自己的饭盒里。舒墨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白冰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便十分大方地把自己饭盒里的白水灼青菜全换了进去。
“……”舒墨觉得特调组的成员可能不太懂什么叫做等价交换。
他好半天才合上嘴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饿了一天的特调组成员如狼似虎,舒墨连忙从包装袋里多拿了两盒盒饭,把自己的递给乖乖坐在身边种蘑菇的小萝卜头。小孩子年纪小,吃不了多少,可以和舒墨共用一盒。另一盒是舒墨打算拿给容铮的,他进来后,就听说容队在监控室里,之后也没见他出来。
今天忙了一天,大家都没有时间休息,吃饭也就含糊啃两口面包,容铮自然也不例外。舒墨想到容铮白天那个小插曲,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s,拿起饭盒走到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