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晶核还够吗?”想到钱,成梦云就想起一样宝贵的晶核。
“够的,我们几个挥霍三个月都花不完。”银华答道,在长生村里那一麻袋晶核还剩3/4,装在了另外一个行李中。
他感觉自己的心情缓和了点,下一秒却被发小的问题给激起惊天骇浪。
“我刚刚问赵总,她和小简是咋回事,结果她说跟逗狗狗一样。我觉得我身为好朋友,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所以告诉她,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结果,”成梦云不解地看向他,“赵总跟我说,我才是那个更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呀?我想来想去,一直没懂,赵总死活都不肯跟我解释。”
银华深吸口气,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沉默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这个问题,他怎么答?
“我俩认识十几年,我平常什么作风你是知道的,我应该没有欺骗谁的感情吧?”成梦云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风一转,“不对,我很专一的!”
银华擦头发的手一僵。
成梦云哼哼道:“我对钱矢志不渝!”
银华失笑,半晌后才昧着良心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到时候你再问问赵总?”
发小可能也没指望得到答案,面上没见失落,而是继续问道:“说起来,你在医院的时候,打算告诉我什么呀?为什么非得晚点说啊?现在应该可以说了。”
她看了下腕间的手表,那还是顺的地摊货,现在快到晚上9点,应当符合“晚”这个要求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银华只觉心跳如擂鼓,面上火烧般蒸腾,不用看都知道是红透了。
当在医院里,听到身边人说,自己只能活一个月时,他感觉到翻腾的难过,胸口沉闷,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突然想将那些从未吐露,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心意一股脑地倾诉而出。
他突然不想在漫无天日的等待里,或许明天就会恶化而死的悲剧中枯等。
他记不清有多少次的欲言又止。
在中学时,他懵懵懂懂,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很特殊。后来,或许是突然而来的开窍,他再也不能以平常的心态看待身边的那人。那时候的他冲动又莽撞,本想不顾一切的告知,却在看到学校的一刹那冷静。
他知道,不能够靠自己的一时任性,去毁坏升学的期望。
本准备高中毕业尝试着表白,但是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下来,察觉到自己暂时没有能力去说出那几个字后,他便将所有艰涩的爱意好好收敛。
他自卑于自己的条件,当找到兼职时,他甚至不敢和她明说。任谁有一个做丧事、和死人坟墓牵扯的好友,都会下意识觉得晦气。但是她知道后,却只是说,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那会儿两人挤在露天的大排档,那一刹那,他很想告诉她。但当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老旧棉袄,冻得脸蛋有点红后,他便强颜欢笑着不再升起那个念头。
生活磨平了他刚展露而出的尖锐,他试着用温和包装内里的冷漠。隐藏得太好,以至于那些汹涌的爱意都成为隐晦的朦胧。
直至末世降临,没有预兆的恶化让他彻底断了所有多余的念想。
而她一直都无知无觉。旁若无人地跟他相处。
就像现在一样,不带任何杂念的问他,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在她的迟钝和无知觉里,他总是小心的避让和不让她察觉。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法抑制的委屈,好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却只当是他们的误会;他尝试地明显的坦露,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挡回来。
在躁动时而被强制压抑的心意,经过多年的发酵和沉沦,变得难以言明的扭曲和根深蒂固。
为了方便应付外界,而特意训练出来的微笑,逐渐消失殆尽。
那副多年的伪装,温和的皮囊仿若和身体融合。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师傅说他,不要老板着脸,看着像个好人,多笑笑,顾客才比较放心,他便听话的去练习;她说她喜欢温柔的,他一一记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做自己了。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温良。
成梦云呆了一瞬,他感觉身边的人,突然变回了那个她更熟悉的,桀骜又冷淡的模样。
她听到身边人有些嘶哑的声音:
“是,我确实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