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宅回来,顾云皓一直心下疑惑,不知苏放那日在自己临走时说的话时什么意思。听说村民给他反映的事,会是什么事?
想了想自己这几月来的言行举止,顾云皓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这村里,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汉子壮丁被他撂倒过。难道是他们不服气,但也没办法胜过自己,所以向苏放告状?
但转念想想又不对,苏放不过一介书生,即便向他告状,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能四两拨千斤放弃武艺来个智取?
如此一来,顾云皓倒是觉得有可能。他也没什么闲情去思考会是什么高级的办法,自己一向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常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吃喝拉撒一如既往。
话说自从苏放回了周家村,村里的汉子们便不再对他躲躲闪闪了。那些曾经被他打趴下的,反倒对他和蔼客气起来,当面走过的时候还热络地打着招呼,倒让顾云皓有点不适应了。
看来他们真把希望寄托在苏放身上了,想来那个平常无比的教书先生还有不为人知的神通,不然他们怎么个个脸上神采奕奕的?
顾云皓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若是那个叫苏放的教书先生能让自己摆脱当特种兵时的惯性心态,他也乐意接受他的考验。毕竟自己现在虽然很少动手了,但太过紧张的时候仍会忍不住下狠手。那种锻炼出来的警惕性,几乎已经根深蒂固在他的身体里了,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顾云皓拉了拉帐子,有蚊子飞进来了,在他耳边嗡嗡地响。屋子里已经焚了艾草,但效用似乎不明显,蚊子走了来,来了走,从未断绝。
顾云皓啪的一下拍在大腿上,蚊子的尸体立刻扁在了手掌上,还带着点血。他记得以前当特种兵的时候,为了做好侦察工作,大夏天的伏在草丛里,整整一晚上一动不动,被蚊虫叮咬不能驱赶,更不能伸手抓挠,只得活活忍受。侦察工作结束后,两腿都是包,涂了一个星期的花露水才消下去。
相比之下,这里的生活似乎好很多,虽然比不上前世宿舍里空调吹吹席子躺躺,但这里毕竟是古代,他也不能要求太多,能有这样的条件也该知足了。
过了没多久,他隔着纱布蚊帐看见周二牛拉开门进来了,在他屋子里焚烧艾草的火盆子前蹲了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大哥?”顾云皓喊了一声,翻身下了床。
“哟,你还没睡啊。”周二牛站起身来,手中拿着一个冒烟的小玩意儿,外头是瓷的,表面有七八个孔,烟就是从孔中弥漫出来的。借着月光,顾云皓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东西问。一股奇特的味道蔓延进他的鼻子,他嗅了嗅,还挺香。
周二牛说:“这个啊,是苏先生从京城带回来的,每家每户发了一两个,说是熏香,专门驱蚊子的。前几日忘了拿出来用,今天记起来了,在我屋里头试了试,还真管用,就打算在你屋里也放一个,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吧?”
说着,周二牛将那小玩意搁在桌底下,让它自个儿焚。
“那真是谢谢大哥了。”顾云皓猜想那所谓的熏香应该就如后来的蚊烟香一样了,只不过化学成分不大相同,这个估计要天然一些。
周二牛摆摆手说不用谢,正要往外屋走,迈了几步,又折回来了,拉开顾云皓屋里的凳子,往上面一坐,道:“顾老弟,大哥最近听其他几位户长在谈论你的事,你坐下听听。”
顾云皓本就没什么睡意,听周二牛这么一提,清醒劲更浓了,一时也挺好奇,便坐下来:“大哥,你要说的这事,不会也跟苏先生有关吧?”
周二牛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之前不是有不少汉子被你摔伤了吗,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想让苏先生出马,压压你的锐气。”说着,他不由愤愤地拍了一下大腿,“都是大哥不好,不该跟虎头说是你扭了我的胳膊,他那人嘴巴不严实,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闹得人尽皆知。要不是他掺合,村子里的汉子不会一个个找你挑战,这下还扯上苏先生,这真是……”
顾云皓看周二牛一脸懊恼,有点想笑:“大哥你不必自责,小弟觉得这是好事,能有人管管我,收收我的戾气,我也挺高兴的。”
周二牛却皱起眉:“顾老弟你有所不知,这苏先生,可不像你看上去那般简单,他啊,可有能耐了。”
顾云皓一听,倒是起了兴趣,忙问:“大哥,这是要怎么说?”
周二牛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苏先生的实力,我们可是晓得的。他不仅能教书,武功也甚好。几年前村里窜入了一伙劫匪,凶残得很,大刀子一挥,谁都不敢接近。要是扛着锄头和他硬拼,他一刀斩断了你的锄柄。咱们这些庄稼汉,虽服过兵役,真正的本事却没有,遇到了山野悍匪,只有吃亏的份。那时候苏先生出了面,说要和那悍匪头子单挑,赢了就让他们立刻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