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接到上级的临时指派,本来都快参加退役仪式的顾云皓被生生拉回了战斗线,说是最后一项任务,狙击一个大毒枭。
上级的命令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定,顾云皓在任务上从不多言,只求尽全力完成。
临行前,搭档沈阔正在宿舍默默收拾行囊,说任务一结束,便可以直接背着包走了。转头,他却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不得不拿着吉他弹些俗烂的情歌来派遣心中复杂的情绪。
“老顾,”他问顾云皓,“你说像我们这种人,退回社会能干什么,融得进那个群体吗?我听人说,像我们这种在地狱式训练里撑过来的人,回到社会都是危险份子,你说这话到底准不准确?”
顾云皓倚在钢架床头,堪堪说道:“谁知道呢?你别想太多,一切等任务完成了再说。”
埋伏等候的时间是极度漫长的,连着几天几夜都不能有一丝怠慢。
“10点钟方向距离400米风向东北风2米每秒。”沈阔终于将射击参数报给了顾云皓。
精神几乎是立时得到了振奋,顾云皓瞄准目标,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目标应势倒地,任务成功了。
然而下一秒,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一颗子弹,射穿了沈阔的脖子,鲜血在心脏的泵动下喷涌而出,他的战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夺去了生命。
一切都太过突然,顾云皓的本能反应便是对方是更厉害的狙击手,而他们不知在何种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现下必须立即撤退,不然连他自己也将牺牲,他们的这次任务便将成为一个永久性的坟墓。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或许应该说,对方的狙击手不止一个,子弹毫不留情钻进了他的头颅,彻底结束了他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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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撩起裤管,光着脚丫子往水田路一跳,浊水溅得满身都是,头顶的小发髻晃啊晃。
芒种过后,周家村就忙活开了,几百亩水田,能干活的男女老少都要赶着时令下地插秧。眼下天气晴好,蓝天倒映在汪汪水田里,几百个村民一边乐呵呵地聊天一边弯腰干活,几条家养的草狗时不时在水田里蹦跶几下,又或者在田埂上追逐打闹,这景象,看得人心里极是舒坦。
二狗哼着小曲,在爹分配给他的一小亩地里慢悠悠地重复弯腰起身的动作,脚丫子踩在软绵绵的泥巴里,任及膝的水涤荡着自己的一双小细腿。
忽然脚踝处不知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二狗以为是自家草狗在跟他闹着玩儿,兀自向后踢了一脚,道:“大黄,别闹,我干活呢,被爹娘看见了,要拿鞭子抽你的。”
然后脚踝处真的安静了,可没过多久呢,另一只脚又被碰了一下,还怎么着都不挪开了。
二狗恼了,转过身正想狠狠地训斥那调皮蛋,谁料头刚扭过去呢,大黄没见着,却看见一张男人的脸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二狗浑身一个激灵,扯起嗓子就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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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立刻传开了,说周二牛家的娃子在水田里发现了一个男人,以为死了呢,请赤脚大夫过去一看,竟还有一口|活气儿。于是半拖半扛地弄回了屋,派人守着等他醒过来。
村里人不由好奇,这男人是谁啊,怎么平白无故出现在水田里,看这长相和头发,不像是这一带的人。二狗说了,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来的,起先发现那男人的时候,那人可是什么都没穿,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可身体结实得很,戳戳他的胳膊,还硬邦邦的。
村里人就更纳闷了,于是各种猜测满村庄飞,插秧的时候,拉家常的话完全变成了对男人的身份探讨。有人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因为身体结实啊,村里最壮的汉子都比不上;又有人说是落了难的禾稻神,是天上的大罗金仙,因为长得俊啊,头发还自然卷,短短的,没发髻,庙里的佛像不都这样吗?
可猜来猜去,谁都没个准。
周二牛瞧着那男人,啐了一口唾沫,说:“要是苏先生在就好了,他懂得多,肯定知道。”
于是一家子人派二狗守着,说要是醒了,别让他走,先来田里通个信。二狗直点头,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