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文将军的人发觉, 前往涑州这一路只会更加艰险。
“去。”
姚宣辞从怀里拿出方才被折叠守好的那两封信,展开后在白鸦面前晃了下,“墨崖被太子暗卫捆走, 郑二姑娘又落在温伯清手里,他们那里的局面也僵持得很。”
正是因为这个上一世的姚宣辞才会借此借口离开皇城,不过已经被文家盯上了……他若有所思眯了下眼睛,那就替四殿下分担分担压力。
姚宣辞暗自思索了片刻, 抬手示意白鸦附耳过来, 低声吩咐,“你带上人,趁着今夜前去……”
白鸦连连颔首, 随即抱拳要离去,临到要关门的时候,看着姿态举止有些微妙不同的墨袍男人,试探着,“公子,您是……”哪一个?
他后面那三个字说出口, 但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写着, 姚宣辞漫不经心瞥他一眼, 到底是被压抑的久了,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他勾了勾唇, “是我。”
果真如他所想, 另一个公子出来了。
但两个主子都是他的主子,白鸦也不敢露出什么表情来, 恭顺的关门离去。
……
小年那日, 温母吃过早膳, 等着暖烘烘的太阳快升到半空,特意招呼了宋嬷嬷阿瑶开始和面揉面,准备起各式各样的馅儿。
温母不常进厨房,折腾了一会儿弄得满身的面粉,桌面上零散溅开的菜馅儿到处都是,可她依然高兴极了。
“嬷嬷,那卤猪蹄可炖上了?”
“炖了,和面之时就让人烧锅了。”
宋嬷嬷放下手中的菜刀,交给阿瑶去调味,拍干净手上的菜叶,看了看外头院子,笑道,“公子不是说要来给打下手,咱们这都要要擀面了,还没来呢,该叫阿瑶去喊一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数。”
温母脸上的笑容极浓,“咱们先吃两口垫一垫肚子再去喊他,让那臭小子饿着肚子挨到过晌午这一顿。”
话音刚落,温琼便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进来,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好奇的去探头看桌上的馅料,惊诧道,“四种馅,会不会太多了些?”
“多什么。”温母给她拿了个小凳子,“煮好了再撑给邻里这几家一些,我还怕不够呢。”
“你兄长呢?”
甜滋滋的焦糖糖衣融化,酸甜的山楂吃起来格外可口,温琼吐出小小的山楂核,“太子暗卫有意将郑二姑娘换回去,他派人去那交换之地打探。”
温母揪面团的动作一顿,“那这个除夕新年岂不是过都过不好了。”
他们娘仨是和郑二姑娘成了死仇,这无异于放虎归山,鹤城根本待不下去。
温琼默默摊开手,看见手指和掌心被磨出的薄茧,转了下手中的糖葫芦,漫不经心咬下一颗,“不会的。”
她怎可能让仇人潇潇洒洒离开。
坐在小桌前看着温母与宋嬷嬷包了一会儿饺子,温琼便腰酸的有些坐不住,摆手让阿瑶继续帮忙擀面皮,慢吞吞的往自己小院里走。
刚从那熟悉的耳房门前走过,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她扭头看向那耳房,只见有一声砸门声,薄薄的门板颤悠悠晃了晃。
她稍顿了下便挽起衣袖,露出系在细腕间的红绳,解开后将房门上的锁头打开。
郑如毓听见开锁的动静,就死死盯着门口,等房门被缓缓推开,便将手中的木匣狠狠砸过去。
温琼早有预料站在一旁,看着扔在地上摔裂开的小匣子,探头看了一眼里面,正好对上郑如毓那双阴沉沉的狐狸眼。
她瞥一眼地上凌乱不堪染上污尘的白绫,起身跨进房里将其捡起,在郑如毓面前晃了晃,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浅浅一弯,“二姑娘不喜欢么?”
这一幕让郑如毓倍感羞辱,她调整了下坐姿,软被盖在腿上挡住被铁链禁锢的双脚,微微扬起脑袋,“给我换个地儿住,备身鲜亮衣裳,拿火炉来。”
她从温氏哥哥那里知道了暗卫要将她换回去。
温琼只是抿唇笑了下,挑起稍干净些的一条白绫,拍干净上面沾染的灰尘,“这布缎放在外头,也算是上好的布料,二姑娘就这么丢在地上着实可惜了。”
郑如毓厌恶极了她脸上的平淡,扯了下被子,“驴唇不对马嘴。”
“你和姚宣辞还真是有夫妻相,一幅淡然清高的好人脸,实则惯会糊弄人。”
她讥讽道,“他明知我有意却从不理会,摆明了的冷漠无情,我还傻乎乎追着不放,而你得了那赐婚圣旨嫁进侯府,还装作乖巧温顺的贤妻良母模样,手段一个接一个,能算计的他不顾名声和后果绑架我,对我起了杀心。”
“我真是后悔,早知你肚里多了一条命,就该趁在侯府之时让宋御医下手,好歹能让你如我现在这般狠狠疼一回。”
温琼眸眼中的笑意早已消失,她垂眸看着才刚刚叠好的白绫,稳下心绪缓缓吐了口气。
几息后,她露出一丝妥协之色,然后将白绫散开,“素白之色,也挺衬二姑娘的。”
郑如毓觉得她这句话莫名,却见她把白绫抛向横梁,接连失败两三次后,白绫终于从房中横梁穿过。
温琼打了个漂亮些的死结,退开两步打量了一下高度,然后到门口扬声喊了一下,很快一个侍卫闻声而来。
“夫人。”
温琼侧开身子,指向坐在通铺上的郑如毓,平静吩咐道,“把她挂在那条白绫上面吊着。”
郑如毓当即恨恨咬牙,“你敢!”
她不信温氏有那个胆子敢动她。
侍卫愣了下,“夫人,咱们不是……”马上要拿她换墨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