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宣辞看一眼同乘一车的墨崖,将手上的缰绳扔给他,迈开长腿跟上去,温琼早早预料,止了步子旋过身。
“你莫跟着我。”
姚宣辞神色冷淡,“我护姑娘周全。”
“这青天白日,何人敢当街闹事。”温琼是要去给母亲传信,顺便再看看嵩州舅父可有递来的消息。
“世事无常,姑娘怎能料得到意外之事。”
两人无声对峙着,墨崖看不下去正要缓和缓和时,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道,“温姐姐!”
闻声望去,一袭鲜亮翠底赤羽锦纹袍的林景皓站在对面巷口铺子前,正奋力摇臂与温琼打招呼,一脸阳光笑意朝她飞奔而来。
姚宣辞眸光顿时一沉。
少年郎跑得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温琼面前,喘着气扬起灿烂的笑容,“好巧,能在街上遇着温姐姐。”
“不巧。”姚宣辞淡淡道,“我们只是站在林家府门前罢了。”
他一开口,林景皓才觉得他站在温琼身后,却贴得极近,乍一看像是温姐姐依偎在他怀里一般。
要是没记错,这是温姐姐那四个护院里的其中一个吧?
正想着,温琼瞥一眼他身后小厮怀里的账册,道,“林小公子这是要出门查账?可用过午膳了?”
“吃过饭了。”林景皓这两日已经想通,温姐姐虽有夫君有身孕,可当作姐姐看待相处未免不可。
而且温姐姐有了身孕,却是和哥哥一起出游在外,他这日与温兄有过交集,也没听温兄提及过妹夫,许是温姐姐和离后来渭城散心。
他看一眼温琼的腹部,“温姐姐这是几个月身孕了,我家好几位堂嫂有孕后都去城南请了一位稳婆照料着,听说稳婆经手的孕妇生产都顺利平安,很有福运。”
姚宣辞本想出声又生生忍住,听着身前女子语气轻快,“月底就三个多月了。”
他下意识垂眸,看见她满眼温柔后微微一怔,意识有些许恍惚,紧接着眼前一黑。
温琼听到身后男人没站稳的踉跄声,回眸便对上一双幽暗深情的眸眼,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随即拧眉。
“你累了?若是乏累便回去交值罢。”
省得她再费劲心思甩开他。
姚宣辞探手想抚上她的腰侧,刚要碰到又极力克制着收回手,“不累。”
温琼没发觉他的小动作,林景皓却是注意到了。
“温姐姐,你找得不是护院,怎还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出来?”
他警戒地看了一眼姚宣辞,感觉这男人气势过于凌冽,不像是正经护院,“若是缺近卫小厮或者婢女嬷嬷,我府上都有。”
温琼刚要张口解释,便感觉身后之人一下贴了上来,温热的大掌揽住她的腰侧,“谁说我是护院。”
姚宣辞嗓音低哑,语气隐隐有些暧昧,“寻常护院可踏不进卧房。”
少年郎缓缓瞪大眼睛,这……这……
温琼当即拍落腰侧那双如玉漂亮的手,往前拉开了些许距离,“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她皱着眉,“扣你这五日银钱。”
姚宣辞顿了顿,五日银钱换得这一瞬的示威,不亏。
没经历过上一世的“他”一点不开窍,时间久了只怕又要把阿琼气走,面前这少年郎……呵,嫩鸭子一个。
林景皓看一眼眸光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男人,再望一眼蹙起眉头不满的温琼,心头一凉。
这护院比他出现的要晚,却已经入了温姐姐的眼。
那日他不该走那么早,生生断送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一次林景皓长了记性,没再离开,找了借口跟着温琼去驿站,却意外的替温琼牵制住了姚宣辞,让她如愿独自走进驿站。
并一连两三日,以各种借口往温伯清宅子里跑,让姚宣辞的不满积攒到了极点。
温伯清喝着茶,压低了声音,轻声又轻声道,“这几日我听说,姚宣辞每早都是从你房里出来的,我这座小宅院不大,传得倒是花里胡哨的,什么说法都有。”
但很统一的是——温姑娘身边那个身高挺拔,一看身板极好的护院,是她精心挑选的面首。
提及这个温琼就来气,难得咬牙切齿,“他故意的。”
女子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染上丝丝恼意,“他觉得我离了皇城胆子大,心思不安分,就夜夜睡在软榻上守着。”
白日里跟着,晚上也守着,温琼真真是让他烦死。
尤其这两日,她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那人偷摸爬上她的床了。
她这名声全让他给败坏个干净。
温伯清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比量着,“姚世子这心眼,也就比针眼大那么一点点。”
他每次见到姚宣辞便觉得后脊发凉,时常梦到被姚宣辞套了麻袋。
正说着,婢女禀告说林小公子又登门拜访了。
下一刻,温伯清被脸上隐约可见不少淤青的林景皓惊着了。
“林小弟,你这是让谁给打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