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向来粗神经的王安楠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嘴欠道，“哟，你们还能吵架呢。”
林薇本来就因为曹文静心情就不好，他还来火上浇油，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去，王安楠就知趣地闭麦了。
林薇看着跟她连眼神都拒绝交流的曹文静，愁死了。
她自认为对这些小朋友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可对于曹文静突然对她态度大改的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快要下课了，美术老师已经催着他们快点做好剪纸作业。她只好放弃装出可怜姿态去引起曹文静关注，拿过王安楠的剪刀，三下五除二把美术老师要求的剪纸作业剪好，然后摆在一边。
后面的曹文静不着痕迹地关注着林薇的动作，拿着剪刀要递出去的手又悄悄地缩回来，她五指收拢，感受到剪刀尖锐的一角对皮肤刺痛感。
林薇那么聪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刚刚才会在班主任面前这么说吧。
不然怎么知道当时自己其实很为难呢？
曹文静盯着林薇的后脑勺，思绪翻飞。
高年级已经不需要排路队了，下午一放学，曹文静就立刻收拾好书包走了。
晚一步过来的叶希贝疑惑地向林薇问道，“曹文静今天怎么走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她们三个因为顺路，一般都是一起回家的。
“有事情。”林薇一脸沉痛地点头。
“什么事？”叶希贝好奇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林薇双手一摊，无奈道。
要是知道是什么事情就好了，她靠着自己成熟的心理年龄行事，在小学生中向来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壁。
曹文静飞快地回到家里，家里只有奶奶在火炉旁边逗着弟弟，她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在小区里的牌馆打牌。
曹奶奶看到曹文静回来了，叫她过去烤火。
曹文静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去，背着书包进了自己房间，这个老房子面积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她和奶奶住一间。
房间不大，放下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和一个缝纫机后就不剩什么空间了，曹文静在窗户边的缝纫机前坐下，避开缝纫机头，就着天光，在缝纫机的一角开始写作业。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厨房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推门进来，高昂的声音响起，“崽崽，你真是个福星，妈妈出门前抱了你一下，今天手气就特别好，赢了好多钱，都给你存着。”
曹文静听着这声音，心里莫名有些发酸，不一会，房门被人打开，是曹奶奶，“文静，吃饭了。”
“来了。”曹文静小心地收拾好作业，放到一边，然后就出去吃饭。
饭桌旁边，女人正在拿着一个大饭盒，将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扒出来一些，然后挖了两大勺饭在上面，用饭勺压瓷实。
曹文静径直走进厨房，拿碗筷出来摆好，然后坐在饭桌旁边安静地吃饭。
女人很快吃完饭，碗一扔，一抹嘴，拎起刚刚收拾出来的饭盒，说道，“妈，那我去给老曹送饭去了。”
又对曹文静吩咐道，“我去给你爸送饭了，家里的事你帮着点你奶奶。”
曹文静听着女人的脚步消失在门口，向对面一直忙着给孩子喂饭，自己一口都没有吃的奶奶说道，“奶奶，你也来吃吧，我来给弟弟喂饭。”
曹奶奶一脸疼爱地说道，“没事，你吃你的，你弟弟这个磨人精难伺候着呢，你不会喂。”
又是这样，一种无力感包围着曹文静，她看着对面把奶奶好不容易喂进去的饭又吐了一桌子的弟弟，沉默片刻，把桌子上吃过的碗筷收进厨房。不顾奶奶“你把碗筷放着我来洗”的劝阻，打开水龙头把它们洗了。
重新回到房间，今天的作业很简单，她早就写完了，只是不想出去才一直呆在房间的。
曹文静看着已经完全变黑的窗外发呆。
她爸爸是一个电影放映员，因为看电影的人通常都是下午和晚上去得多，她爸爸就夜班上得多，晚上很晚才回家，然后早上补眠。
经常是曹文静早上去上学了，他还没有起床，晚上曹文静睡了，她还没有回来，fù_nǚ 俩只有中午的时候才能见上面。
而那时候，家里人都在，曹文静不愿意在那个女人面前跟爸爸亲近，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今天陈老师那么安排的时候，她面上应了，可是心里却直打鼓。她不知道别人家怎么样，但是对她来说，在家里跟自己爸爸说话是一件让她很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