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墙边,看着天花板定了定神,开始穿鞋子。
“现在等他们的援兵来,你们有什么计划?”蒙烽撕下床单给刘砚擦干脚上的血,刘砚道:“别管我。”
卓余杭:“我要去救我妹妹。”
蒙烽道:“你知道你妹妹关在哪里?”
卓余杭:“谢谢你们把我放出来,我自己找,不用再管我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
蒙烽看了刘砚一眼,刘砚道:“让他去吧。”
蒙烽道:“集体行动,先突围出去再说,白晓东,你能保护刘砚么?”
白晓东手上缠着绷带,前天被子弹击穿的伤用床单撕下的布条包了起来,一脸苍白。
“我……我不会用枪,我只会徒手搏击。”白晓东道:“但我会尽力。”
“好的。”蒙烽道:“这样,待会肯定还有人过来,我负责解决他们,刘砚你带着他们朝1号区出口跑,能减轻外面的火力压力,出去以后白晓东你俩把外面关着的人放出去,让他们马上跑路,制造混乱顺便救人……算了你听刘砚的,刘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哼?”刘砚朝白晓东使了个暧昧的眼色,舔了圈嘴唇:“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蒙烽:“……”
“快快!”
“散开准备拦住他们!”
门口一群人冲过。
蒙烽戳了戳刘砚的脑袋,扔给他一把手枪,心内默计时间,十五秒后,沉声道:“行动!”继而拉开囚室门,两手各执一把步枪追了上去。
蒙烽冲向后,刘砚、白晓东与卓余杭跑向前,刘砚手指一甩,手枪在指间打了个转,面前又有数人过来,刘砚道:“小心!”
奔跑中白晓东一跃而起,卓余杭侧身擦着墙壁斜斜一掠,横持ak,砰砰两枪,刘砚反手开枪,冲来的三名喽啰瞬间倒地。
刘砚继续奔跑,赞道:“完美!”
走廊尽头越来越近,面前光线一亮,回字型的监狱楼边缘,刘砚险些收不住脚摔下楼去。卓余杭道:“那边有防火梯!”
刘砚道:“你去吧,我把人都放出来再说。”
卓余杭道:“谢了!我会记得你们的!”他背上枪,爬上防火梯。
中庭内一片寂静,上千双眼睛盯着刘砚与白晓东。
刘砚:“你开南边的囚牢,我开北边的……哦不好……”
“什么人!”楼下枪声砰砰响,白晓东与刘砚同时抱头蹲下,连滚带爬地躲回通向死囚室的长廊里。
匆忙上楼梯的声音,刘砚躬身想跑到囚室内侧旁偷袭,却晚了一步,四名小喽啰跑上第三层楼梯,挡住了光线。
糟了,刘砚心想,只有等蒙烽解决完背后的人回来救了。
“把手举起来!”为首一人逼近,枪口几乎要抵到白晓东脖颈,冷冷道。
刘砚举起双手。
白晓东道:“我我我……警告你们,别惹我啊,别逼我动手。”
白晓东脚下左移右移几步,刘砚这才注意到他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赤脚上缠着绷带,暗道这拖油瓶真麻烦。
“惹你又怎么样啊。”喽啰们齐声大笑。
白晓东道:“不……不怎么样,你们都……走开,别乱来啊。”
“废了他!”为首之人命令道。
说时迟那时快,白晓东转身飞起一脚,枪声响!打偏!
刘砚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的瞬间白晓东已经放倒了两个,紧接着白晓东转身单臂一盘,挟着一人脑袋撞上墙壁,咚的闷响。
刘砚看得下巴掉地。
“咤!”白晓东运气喝出声,最后握着一人步枪,侧身借力跃起,连环两脚,把那人踹得直飞出去,沿着楼梯一路滚到底,撞得头破血流,昏了过去。
刘砚:“……”
白晓东:“好……好了。”
刘砚:“你是……大哥,你是民间高手呢。”
白晓东道:“近……近战还可以。太远开枪就不行了,有危险。接下来怎么办?”
刘砚道:“快,开牢房门!”
刘砚与白晓东分了钥匙,挨个打开囚牢门,却没人出来,刘砚跑下楼梯,喊道:“走啊!快啊!别怕!跟着我走!”
没人敢下楼,刘砚明白了,查龙溪积威日胜,都在害怕。
“都怕查司令么?”刘砚说:“现在时间很宝贵,有自由的机会,跟着我们走。”
四面囚室内一阵不安,开始有人离开囚室,犬吠声渐近,刘砚转身持枪。
一人赶着六只监狱内的军犬靠近,站在中庭内。
“汪!汪——!”
一群恶狗朝着刘砚狂吠,声音带着狼的威严。
刘砚退后一步,以枪指着驯狗的那人,那人明显没有武器,只是带着狗来支援前面那支分队的。
“不想死就把你的狗带走。”刘砚冷冷道。
白晓东赤脚站在中庭入口处,步伐左移移,右移移,警犬群躬身呲牙。
“别惹我啊……警告你们……”白晓东手指凌空戳了戳。
“猢……”
刘砚:“它们听不懂你说什么……”
瞬间恶狗同时扑向白晓东,刘砚低头扳动保险栓,端起枪。
刹那间群犬扑来,白晓东冲前一步左脚横扫,解决第一只,双拳连环,悍然揍飞第二只,侧身让过第三只咬向喉管的恶犬,反手拖着它的尾巴在空中抡了半圈,第三与第四只狗脑袋互撞,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白晓东双手掌刀齐出,行云流水地躬身一掠,喝道:“咤——!”把最后两只以掌刀劈得斜飞出去。
刘砚:“……”
白晓东双手握拳防守面前空门,眼光扫了一圈,倒退着走了几步,说:“好了。”
刘砚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
“都下来!”刘砚道:“不管你们了,我们去前面开路,走!”
刘砚持枪,离开1号区后是条露天走廊。花园是封闭的,四周都是五米高的围墙,唯一出口在前楼处,又有人走来。
“这个难对付……”刘砚认出是查龙溪身边的光头保镖,马上闪身到柱子后,吩咐道:“躲起来吧,趁机偷袭。”
白晓东说:“偷袭?不好吧。”
刘砚说:“你能打过他么?”
白晓东道:“我试试,不保证,他要是走了最好……”
刘砚:“他不可能走的!别说傻话!”
白晓东拉了个格斗的姿势,那名满头缝针痕迹的光头冷冷注视着他,不说话。
刘砚躲在柱子后,侧身偷看,准备偷偷给他一枪。
光头就像个怪物,赤手空拳,上身肌肉十分夸张,盯着白晓东,喘气声犹如野兽,在胸腔里阵阵闷响。
他个头很高,几乎接近两米,白晓东只有180公分,躬身时更比他矮了不少,白晓东肌肉瘦削匀称,却不显强壮,跟那光头比起来,简直就像在壮汉面前一推就倒的少年。
“我……警告你啊。”白晓东说:“别惹我,让开,不然别怪我动粗了。”
背靠柱子的刘砚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光头挑衅地朝白晓东笑了笑,紧接着大喝一声抬手抓来,白晓东奋然跃起,踩着他的手臂凌空一跃,半空中一秒内潇洒转身,两脚夹着他的脖颈一拧,把那光头拧得横摔在地,发出闷响!
刘砚从柱后转出,正持枪瞄准时,光头一个翻身,一拳击向白晓东,白晓东抓着他的脚踝又是一旋,一个后空翻,喝道:
“咤——”
白晓东全身力量压在膝前,单膝一跪,跪在他的腹部上,光头登时一阵痉挛,吐出一口血,躬身时白晓东反手给了他脖颈一式掌刀,光头砰的一声倒地,昏迷。
“技师?”白晓东道:“解……解决了,还挺好对付的。”
刘砚嘴角抽搐,过来验收战果,检查那光头。
白晓东道:“他会昏迷四个小时,肋骨断了两根。走吧。”
刘砚举枪又放下,放下又举枪,重复几次后,忽然间,蒙建国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刘砚,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牺牲,也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得救,你必须学得更坚强一些。”
他想起死在查龙溪手上的搜救队成员,以枪口抵着那光头的脑袋,砰的一枪。
血浆缓慢淌开,白晓东色变。
“以后再给你解释。”刘砚道:“走。”
囚牢中的人终于出来了,此刻1号监狱区里守卫力量空空荡荡,几乎全跑进死囚区去增援,然而却被蒙烽全部解决了。
蒙烽带着不少人追来。
“卧勒个槽。”蒙烽色变道:“你怎么摆平那大家伙的!”
刘砚:“不关我的事,民间自有高手!快快!朝这边走!”
前楼外砰砰声枪响,马上就有人恐惧大叫朝两边躲让,蒙烽把刘砚与白晓东推到墙边,自己双手各执一把枪,躲在拐角后,转身迅速砰砰两枪,喃喃道:“左边四个右边七个……”紧接着又冒出墙角砰砰砰三枪。
到处都有人大喊,蒙烽每次躲过一波子弹便冒头几枪,如是三轮,不到半分种,楼外一片寂静。
“走。”蒙烽吹了下枪口的烟,白晓东瞠目结舌,被刘砚拖起来,蒙烽喊道:“大家跟上!小心!”
刘砚冲出外面的路,又有成批喽啰持枪冲来,蒙烽转身一跃,掠过空中时双手同时开枪,砰砰砰放到一大片,滚进山石的掩护背面。三秒后,蒙烽又是一个打滚,就地开枪横掠过来,同时赵擎抱头从石后逃窜,冲向刘砚与白晓东,刘砚正焦急喊人朝山下跑。
赵擎吼道:“怎么又是你!”
刘砚认出驾驶员声音,愤怒地喊道:“怎么老是你!”
蒙烽吼道:“回楼里来!怎么又是你……不对,你是谁?!”
刘砚道:“他是机师!开直升飞机的!魏博士的外甥!话说我们队长呢?”
“跟查司令走了!”赵擎大声答道。
蒙烽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赵擎大声答道:“我们在山脚发现了一个被人看守着的村子……观察了一天,他们……等等,你们得马上去找赖杰,他是朝西边走的,查龙溪就在监狱行政楼里……”
蒙烽道:“你在这里接应,我去找他,东西呢?都没了?”
赵擎道:“在我这里。”他从登山包中抽出武器。
蒙烽抬手示意拿枪,反手架上六管机关枪,刘砚接过工具盒,蒙烽吩咐道:“你保护他俩,准备几个定时炸弹,待会得把他们的生物实验室炸了,免得又出什么麻烦,我马上回来。”
刘砚推了推赵擎:“你护送老百姓下山,别被人偷袭了,送他们回村子里。”
“行,你俩小心。”赵擎转身跟着人群下山。
这里暂时安全了,刘砚找了监狱后面的一个隐蔽处,扔出几个小型机器人,滴溜溜地在路上打转,自己则坐下翻开盒子,开始组装定时炸弹。
白晓东蹲在一旁看。
刘砚埋头接线,说:“小白同志,你真厉害,看走眼了。”
白晓东道:“谢谢,呵呵。”
刘砚:“动手前先警告对方,这个是必须说的台词么?以后不妨去掉吧,先下手为强明显更安全。”
白晓东道:“教练说的,学散打的人不能欺负普通人。十六字思想要贯彻好。”
刘砚:“十六字思想是什么?”
白晓东诚恳道:“人不犯我,我不动手;人若……犯我,撂倒就走。”
刘砚:“……”
53
53、青山 ...
刘砚打开工具盒,想了想,把盒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全倒在地上,剪出几根线和一个引爆器,粘在盒盖上。
白晓东在一旁认真地看,没有问,刘砚也没有解释,最后把两个三硝基甲苯雷管固定在盒里,小心盖上盒盖。
“走。”刘砚道:“抓个人来问问。”
这里离隔壁山头足有两三里路,刚才的枪战与爆炸声都十分响亮,多半赖杰已经听见了。新军不知道有多少成员,许多人不知道关押的囚犯已经越狱,仍源源不绝的有增援过来。
刘砚和白晓东躲在一间建筑后,一队五人的新军成员大声呐喊跑向1号区,白晓东倏然抓住跑在最后那人衣领,左手揪人右手掌刀,咔嚓一下把人打昏拖了过来。
刘砚泼了点水把那人弄醒,问出实验室方位——在比行政楼更北的方位。
他找了辆闲置的吉普车,与白晓东上车朝着实验室去。
另一处:
查龙溪与赖杰走出办公室,远处传来隐隐爆炸与枪响,赖杰拧起眉头,问:“什么声音?”
查龙溪看了一眼手表,说:“例行训练,在1号区后面的训练场上,对了,如果有机会,能请你帮助训练他们么?”
赖杰若有所思点头,查龙溪说:“你的同伴能找到的,别担心。”
赖杰道:“实话说吧,我刚刚担心的不是这个,是关于你的新军。”
查龙溪没有说话,负着双手,认真看着赖杰,他比赖杰高了些许,略微低下头,那神态彬彬有礼。
赖杰在行政楼的走廊里四处看了看,手撑在窗台上,眺望远处山峦,说:“你的新军在回到公海之后,一定会面临解散。”
查龙溪迷惑地问道:“我当然知道,这有什么问题么?”
赖杰转身看着查龙溪的双眼,开口道:“你的兵带得确实很不错,他们届时可能会被解放军部队测试,并在尊重个人意愿的前提下予以收编。你会失去作为一个民间领袖的位置。”
查龙溪笑了起来,无奈摇头,赖杰手指点了点,煞有介事道:“你真的能放下这些?回去当一个平民?”
“当然。”查龙溪道:“我以为国家会强行征兵……”
“不不。”赖杰递过一根烟,查龙溪接了,赖杰又说:“现在人的概念已经和咱们父母辈不一样了,政府不敢再拉壮丁,除了特种部队队长有权以外,就连将军都要尊重民众意愿。”
“实话说吧。”查龙溪说:“我不太想去避难所,有的时候我总在想,去了以后我能做什么?我宁愿留在故土,否则总有一天,沸腾的血液会冷却下去。我可能不太适合过群居生活,等你们通知总部以后,把所有的弟兄送走,我留下来。”
赖杰道:“你打算去什么地方?这么多丧尸可不是闹着玩的。”
查龙溪说:“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林则徐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不想在避难所里每天接受国家的资助老死,宁愿战死在边疆。”
赖杰道:“不错,很不错。你愿意加入我们么?”
查龙溪没有回答,看着赖杰的双眼。
“我想先给你看一件东西。”查龙溪说。
“蒙烽!”刘砚小声喊道。
蒙烽在消防梯上朝身后摆手,窥见走廊里的赖杰与查龙溪。
刘砚朝他招手,蒙烽好不容易找到人只得又下来,刘砚接连抛出两个雷管,蒙烽接住塞进口袋里,刘砚指了指后面,示意他去生化实验室内布雷。
蒙烽跃下来说:“赖杰在里面,一楼全是人,你们别乱闯,通知赖杰就撤。”
刘砚点头,与白晓东从背后爬上行政楼去,窗户敞着,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刘砚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铁箱子,示意白晓东蹲下来。
他俩藏身楼外的排水管上,耳内听着办公室里传来的对答。
查龙溪:“我们上次去市里,发现了一辆废弃的车,到处都是血。查了一下,里头有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赖杰喃喃道:“老天,这是怒海队的疫苗……他们早在年前就全军覆没了。”
上面是一副密码锁,赖杰以手指拨弄密码锁,查龙溪道:“我回避一下。”
赖杰轻松道:“没关系。”
查龙溪拉开门出外,赖杰低头打开密码箱,开盒的声音。
查龙溪一出门,便取出一个窃听器贴在门上。
里面是一支疫苗,箱底的制冷剂还未失灵,赖杰盖上盒盖,抬眼,窗外出现了两个人。赖杰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刘砚作了个“嘘”的手势,白晓东左手提着一个箱子,把赖杰面前的疫苗箱提走,另一个箱取而代之,轻轻放在桌上,刘砚接过疫苗箱,指了指北边,口型示意蒙烽。
赖杰道:“你们到底跑哪儿去了?”
刘砚:“这家伙不是好东西……”
倏然间门被打开,刘砚吼道:“小心!”
砰然枪响,短短的一秒时间中,白晓东抱着刘砚的腰朝外一拖,赖杰踩着办公桌朝外一跃。
查龙溪的子弹擦着赖杰的大腿飞过去,擦出一道血线,继而将窗户击得粉碎,玻璃渣爆射。
赖杰身在半空抽出腿侧霰弹枪,头也不回反手一枪,巨响声中钢珠在办公室内爆开,紧接着吼道:“快下去!”
赖杰捞着窗台潇洒荡了个圈,再次出现在窗外,扣枪。
办公室的门在爆炸声中连着走廊对面的窗玻璃一起飞射出去!
刘砚和白晓东狼狈下了地面,赖杰从消防梯跳上水管,又从水管跳下地,躬身单膝落地消去冲力,刘砚马上转身去开车,几下把疫苗箱塞进包里扔在后座。
“解决了吗?!”刘砚道:“你的伤没事吧?”
赖杰跳上敞篷吉普后座:“没事,轻伤不下火线,妈的,被他跑了!声音这么小都听见了?!刚刚不该说话!”
刘砚:“还不是你先开口的!他一定有窃听器!快走!蒙烽去炸他们的生化实验室了!”
刘砚调转车头,远处子弹飞来,将倒后镜击得粉碎,赖杰吼道:“生化实验室在哪!哦不好……”
行政楼里开始追出人,刘砚一踩油门冲出去,赖杰抽出冲锋枪转身,坐在后座,扳开保险栓开始扫射,哒哒哒枪响声连成一片,刘砚把车速踩到最快,远处又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蒙烽得手了。
“新军有多少人?”赖杰道:“我还在探情报。”
刘砚道:“估计有上千个!已经被蒙烽解决掉好几百了,去接应他?!”
刘砚打方向盘,冲向1号区的楼后,转弯力差点把白晓东给甩出去,赖杰马上转身,拉开手雷扔在拐角,刘砚从楼后一百八十度转弯,拐角处追来不少人,手雷爆炸,将人炸得直飞出去。
刘砚一踩油门,车又从拐角处直冲出来,赖杰双手各执一把冲锋枪,斜斜朝向两旁开沿路疯狂扫射,刘砚抱头趴在驾驶室压着油门,吉普车沿路冲去,白晓东第一次遇见这么刺激的场面,抱头躲在座位下不住狂喊。
吉普车撞进人群里,轰一声又是一枚手雷,紧接着箭似地飞出烈火,蒙烽背着六管机关枪没命飞奔,背后追着一大群丧尸,大吼道:“刘砚你又谋杀亲夫——!”
“杀了他们——!”查龙溪的声音传来。
刘砚漂移转弯,赖杰跃上驾驶座,吼:“我来开车!你们躲起来!”
蒙烽架上冲锋枪,赖杰马上脱下防弹衣扔给蒙烽,蒙烽套上,把刘砚和白晓东按到车座下,怒吼声中开始连发扫射。
蒙烽武器火力强悍无比,行政楼前刚跑出人便被横飞的子弹扫倒下去,吉普车提到最高速,再度穿过先前手雷炸出的焦烟、烈火与满地尸体。
刘砚匆忙之间抬头,忽见行政楼天台冒出一人,马上意识到危险,吼道:“赖杰!快离开这里!”
刘砚手忙脚乱翻包,掏出一个圆盘的瞬间,楼顶一枚火箭炮发出,呼啸着飞向高速驰骋的吉普车。
“抛出去!”刘砚喊道。
白晓东:“我……我吗……叫我?”
蒙烽扫射车旁,白晓东见只有自己有空,边问边迅速接过圆盘,斜斜一甩。
嘀嘀嘀圆盘电子声响,飞速打着旋斜斜迎上火箭炮,半空中砰然爆炸,解体,射出上百个发红的金属片,火箭炮受到爆炸力干扰,在空中炸开,气流掀得吉普车一翻。
天旋地转,吉普车后轮腾空,车头斜斜朝向地面成了四十五度角,蒙烽朝车后猛地一坐,吉普车平稳落地,赖杰打方向盘掉头,朝向来时的路,总算得以喘口气了。
赖杰:“三分钟整备,报告情况。”
“我们被抓了。”蒙烽开始换子弹:“刚刚才逃出来,杀回去?”
刘砚翻出通讯器扔给赖杰和蒙烽,又把一个勋章给白晓东领子别上,自己别了一个。
赖杰边翻包填充子弹:“我和赵擎在山脚发现了一个村庄,观察一天后查清楚了这里的形势,猜你们被抓了,马上就上来救。这厮杀了怒海队,老子怕平民被抓了当人质,一直不敢动手……你们负责去把平民放出来,掩护他们离开,白晓东有没有报告?”
白晓东:“平民都放走了。”
“很好。”赖杰道:“刘砚呢?”
刘砚头也不抬道:“我杀了一个人。”
赖杰道:“你现在代表着国家与政府,你认为该杀的一律不用手软,杀了人也别害怕,k3烈士的英魂永远会守护着你。”
“嗯。”刘砚低声道。
全部子弹上完,整备结束,蒙烽说:“现在怎么办?杀回去?实验室里丧尸太多了,那里是北监狱3号区,有近两万名犯人感染爆发后变成的丧尸。”
赖杰揉了揉鼻子,说:“得先回去把丧尸清理掉,刘砚你负责开车。”
刘砚接手方向盘,却不驱动,看着远方。
蒙烽说:“或者在这组织防线?丧尸离开实验区,很快能追到行政楼,他们只能朝咱们这个方向跑,是下山的唯一出路。”
“刘砚?”赖杰问道。
“他有大把跑路的办法。”刘砚道:“你看。”
远处行政楼顶楼,直升飞机螺旋桨声音响起,一辆小型直升飞机飞离。
赖杰骂了句脏话,说:“准备埋雷。”
刘砚说:“但他跑不掉,再等等……你记得我让晓东换的箱子么?”
赖杰:“……”
天台上聚集了大量的新军士兵,黑压压足有四五百人,愤怒叫喊,查龙溪不再理会他们,坐在机舱里吁了口气。
“朝北边飞,找个安全地方。”查龙溪疲惫地倚在座位上,人算不如天算,一夕间偌大基业全没了。
然而小弟没有了还可以再招,从灾难来临开始,建立一个政权他只花了不到一年,假以时日,新军定能再次组建。
幸好这次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不至于一无所获。
查龙溪满意地打开膝上的疫苗箱,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线缠着一个液晶显示板。
液晶板下是个定时炸弹。
咔嚓一声轻响,读秒器上显示出数字“1”。
查龙溪呼吸屏住,瞳孔剧烈收缩。
下一秒,数字归零,定时炸弹引爆。
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冲击波带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山顶,山谷内回音犹如雷鸣。
直升飞机在半空中化为火球,坠下山谷,查龙溪被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
蒙烽道:“这些人得救下来?”
赖杰沉吟不语,忽然行政楼的另一面,男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喊道:“天台上的人听着!查司令自作孽,死无全尸了!”
“卓余杭?”蒙烽道。
赖杰问:“这人你们认识?”
蒙烽点了点头,卓余杭大声道:“大家准备抵抗丧尸!别害怕!国家来救咱们了!一定会给咱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天台顶上群情耸动,赖杰道:“查龙溪伏诛!我代表国家正式接手新军民兵自卫队!你们从上面杀下来!我们负责背后支援!”
监狱3号区中逃出来的丧尸还未曾全部过来,赖杰与蒙烽开路,清光了行政楼前的所有丧尸,卓余杭抱着遍体鳞伤的妹妹过来,把她放在车上,转身前去救人。
两股人汇合,边杀边撤退,火力逐渐加强,新军的残余士兵退出山路,封锁了电网。
刘砚开着车下山,赖杰把剩下所有的炸弹以及新军的手雷全部埋设进去,炸掉了大半个山头。
麻烦终于告一段落,他们从山上下来,卓余杭清点人数,先前新军从丧尸反击战开始时,就以卓余杭和查龙溪为领袖,四个月前因怒海队一事产生意见分歧,查龙溪与卓余杭怒而分裂。卓余杭带领自己亲信打算离开青山监狱,却遭到查龙溪暗算,卓余杭被囚,手下成员恐惧查龙溪酷刑,再次被收编。
此时新军群龙无首,都愿意听卓余杭的。
卓余杭带着他们下山,前往耕地,这处实际是昔时监狱山脚下的一个小型村庄,房屋破败不堪,只有两名新军成员看守着四百个劳动力。
这四百名劳动力种的菜,土豆与粮食,地瓜要供应给三千名住在山顶的新军以及人质食用。
“就这么点人?”蒙烽道。
“几乎没人会跑。”卓余杭说:“一年来只跑了两个。老人和小孩都在查龙溪的手里,外面是丧尸,背后是枪,能跑去哪里?”
耕地上四处都有人在恸哭,赖杰清点人数,说:“刘砚,你过来登记姓名,休息一晚上,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2013年6月4日。
刚离开公海回到大陆,碰上的第一批敌人竟然是人类同胞。
卓余杭还记得曾经的编制,他让新军的小队长点数,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死去了七百多人。
赖杰下山后第一件事,是集合了飓风队的成员,大家站成一圈,为死在平民手中的战友——怒海队成员默哀。
据当时目睹这一切的人说,查龙溪为了逼问密码,残忍地杀害了其他队员,留下怒海队队长,再用酷刑反复折磨他
53、青山 ...
,等待他痊愈,反复体验所有人类能尝遍的痛苦,不亚于凌迟。直到最后,那位队长自己死了。
他们为了营救在丧尸潮中的人而英勇牺牲,不是死在丧尸群里,而是在自己的同胞手中,受尽折磨而死去。最可怕的是,当时的旁观者有好几个,他们向我们描述了整个过程,却没有一个人提到想反抗。
赖杰说幸亏我多留了个心,令罪魁祸首死在了炸弹下。
我们集合了所有的物资,这里还有不少粮食,足够所有的人吃上一个月。
人多而麻烦,大家都十分疲劳,最麻烦的是我很……
“最麻烦的是什么?”白晓东道:“你怎么了?”
刘砚啪一声合上日记本:“你被蒙烽教坏了,小白同志。”
“呵呵。”白晓东笑了笑:“你的日记写得挺有思想内涵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砚道:“我不是不舒服……我是饿了!赖杰!”
刘砚终于找到赖杰,凶残地抓着赖杰衣领拼命摇:“我昨天晚上只吃了小半包榨菜,今天早上吃了半块面包就冷水,你再不给我找点吃的来,你就等着向总部重新申请一名机械师吧!!”
赖杰叫苦不迭道:“老百姓不给送吃的,你让我怎么办?”
蒙烽端着一个破碗过来,说:“喏,先吃吧,垫着肚子。”
碗里是两个鸡蛋,刘砚饿得头昏眼花,昨晚吃的都留给蒙烽了,他接近四十八小时都没什么东西下肚。
幸好蒙烽知道心疼媳妇,去偷了两个熟鸡蛋,刘砚狼吞虎咽地吃了,赖杰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忙忙碌碌,直到太阳下山,所有人的名字才登记完,卓余杭端着一个装满烧土豆的盆子过来,说:“对不起,没顾上给你们送饭。”
赖杰道:“没关系,让父老们先休息吧,准备明天早上启程。”
蒙烽分了破碗和筷子,喊了声白晓东,白晓东在给卓余杭的妹妹包扎,卓婷已经醒了,全身却被打得伤痕累累,发炎,重伤外加高烧,十分颓弱。
她自醒转后就没和卓余杭说过半句话,眼神空洞,头发凌乱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卓余杭去照顾亲妹,白晓东过来,众人就蹲在空地上,就着那一大盆土豆开始吃晚饭。
夜里,赖杰在村外搭了个简陋的营地,山里寒冷开始下雨,刘砚躺在塑料布下听着雨声,转身抱着蒙烽。
蒙烽直挺挺地躺着,呼噜打得山响,刘砚捏住他的鼻子,耳内传来赖杰和卓余杭的对答。
卓余杭:“按他们的意思是还留在这里。”
赖杰:“不行,卓兄,去掉组织的命令不说,这里也太危险了。”
卓余杭:“我可以带领剩下的弟兄们保护大家。”
赖杰沉吟片刻,似在斟酌,最后认真道:“首先,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定性,我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一套,你们是冤枉的也好,从犯也好,这需要回公海才能弄清楚,还你们一个清白。其次,接下来的事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们既然想留下来,不想去公海,我把实际情况向你解释一遍,但你得帮我保密。”
卓余杭道:“新军的所有成员跟你一起走,信不过的话现在我可以给他们上手铐。但老百姓们怕当兵的,也被查龙溪吓怕了,不敢盲目相信。”
赖杰道:“不相信也不行,事实上,当所有区域的幸存者开始撤退以后,军方会执行一个叫做长夜计划的军事轰炸,你们躲在山区里非常不安全,只会被炸死。”
卓余杭:“我们可以躲进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