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布满褶皱的脸笑得纹路更加清晰可见,“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就有个要求。”
“您说。”
翟老斜了丁老一眼,奚落道:“你这老不死还真是脸皮厚,什么都没教呢就开始让徒弟孝敬了。”
丁老一脸得意,“我就喜欢捡便宜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收一个去。”
翟老这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徒弟呢,我就不收了,这多辛苦啊。再说了徒弟再亲有儿媳亲?再怎么说咱这是一家人,哈哈哈。”
丁老撇撇嘴,“瞧你这得意样,是你儿子的媳妇又不是你的媳妇,要个啥还不是一样得打申请报告。”
住了几个月,丁老很清楚,想要找郭启辞修复什么东西,还得经过翟轶。哪怕是翟老,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把丁老的嘴给笑歪了。
翟老哼哼,没好气的刮了翟轶一眼。人都说闺女嫁出去胳膊容易往外拐,咋生个儿子也不向着家里。
两老经常拌嘴,互相奚落,实际惺惺相惜。大家早就习以为常,都笑着看戏不劝架不掺合。
“我会再临摹一幅,你到时候给我点睛。”
“当然可以,只是如果撞到一起,可能得等等了。”郭启辞摸摸肚子,按照丁老的进度,画完成的时候估摸他刚生下来。其实点睛倒是不费什么功夫,可就翟轶的紧张样到时候肯定是不会让他碰这些的。
丁老这才注意到郭启辞的肚子,“这肚子长得可真快,跟吹气似的,是要生了吧?”
翟老听不下去了,“差远了,还有三个月呢。”
丁老愕然,“那肚子咋这么大啦?”
翟老哪不明白老伙计什么德性,“你这老家伙,除了画你还记得其他不?都说了是两个,怎么就是没记住。”
丁老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一直孤苦伶仃一个人,除了对临摹感兴趣,其他都不在意。最大的乐趣就是以假乱真,倒不是贪图什么,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技艺。
丁老拍拍脑袋,“还真给忘了,一来就两个真是好福气,这下可发了,收红包一收就是两份。”
郭启辞挺着个大肚子还挺难为情,现在时间长了脸皮也厚了起来,别人怎么说也不在意了,甚至为有孩子而高兴。就连万能王都说,人类的适应力是十分强大的,走过刚开始的不适期,就完全找不到最初的纠结了。
因此听到大家讨论他的肚子,现在非但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会说上几句,比如肚子的孩子有多闹腾什么的。老人对孩子大多都有着莫名偏爱,一听到胎儿安好,都跟着乐呵。看到大家伙高兴,郭启辞更不觉得自己怀孕有什么奇怪。
翟老一脸嫌弃,“瞧瞧你那小气劲,这么多家当还怕发穷你?”
丁老不服气的哼哼,“我还想多发几个呢,现在正好!话说回来,这两幅画你怎么处理?”
翟老一脸爱惜的望着两幅画,点睛了的赝品竟比没点睛的真品还要妙上几分。赝品上的雄鹰令人生畏,每看一次,心脏都噗通一下,唯怕它突然飞出来戳伤自己的眼睛。
“说起这事,阿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翟老收起方才的调侃,一脸严肃。
郭启辞知道翟老这是要说正事,也收起了嘴边的笑容,“您说。”
“按理说这画是你的,应该你来做决定。可今天我想倚老卖老一会,想插手这幅画的归处。”
郭启辞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只要轶哥没有异议,我怎么样都成。我就喜欢修复,想让大家看到这些作品的真正风采,其他的我就不乐意去管了。”
翟老望向翟轶,翟轶点点头,“随您。”
翟轶说是管理郭启辞的所有修复作品,其实也就是跟他说一声,从来没有为难什么。现在更是如此,他一心都扑在郭启辞身上,根本就不关心那些修复好的图画去向,全部由翟老做主。
丁老一脸羡慕,“这才是一家人。”
这幅画实在是太名贵,可谓无价之宝。利益面前哪怕是父子兄弟姐妹也难保不会谈崩,豪门世家里更是容易人情淡薄。这两孩子根本就不在意,若不是感情真的好,哪有这么随意就给甩手送出去。
翟老望着那幅真迹,一脸慎重,“我是这么想的,这幅画实在是太名贵了,不仅仅因为他的艺术价值还有他的历史价值,绝对是无价之宝。所以,我想把这幅画捐给国家博物馆,让更多人能够一睹它的风采,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