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车子停妥,下车锁了车门,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人,一下子冲到陆讷面前,手中拿着录音笔,问道:“陆导,我是《娱乐壹周刊》的记者,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想就陈时榆问你几个简短的问题。”
陆讷一皱眉,头也没回地就要推开大楼的门,忽然听身后的记者急促地问道:“据说陈时榆高中辍学是因为被曝性向,陈时榆是同性恋,是这样吗?你知道这件事吗?”
陆讷的脚步一顿,身后的娱记早就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挡在陆讷面前,“作为好友,对于陈时榆的性向问题你怎么看,陈时榆到底因何而暴露了自己的性向?”
陆讷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想都没想冲口而出,“关你什么事?”,一边推开记者都快戳到自己嘴巴里的录音笔,一手去推大门。
白光一闪,随着咔嚓一声,陆讷眯着眼睛去看,就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穿着摄影师马甲的男人蹲地上手上端着相机,对着陆讷和那个娱记。
保安终于意识到不对,急匆匆地赶过来,一个拦住还英勇无畏地往前冲的娱记,一个张开手臂虚虚地护着陆讷进了大楼。
剪辑室里的窗帘长年累月地紧掩着,日光灯惨白的灯光照在剪辑师老白更加惨白的脸上,衬得眼睛下面的眼袋越发丰润。陆讷走过去手撑在老白的椅背和桌面之间,弯腰看正在弄的片段。
老白幽魂似的扭头看了陆讷一眼,轻飘飘地叫了一声,“陆导——”
陆讷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你工作多久啦?去躺会儿吧,我先看看已经剪辑好的东西。”
老白没跟他争辩,点点头,站起来,就走到一边儿的沙发上,掀开薄毯盖身上倒头就睡下了,陆讷的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那边已经响起了酣畅淋漓的呼噜声,弄得陆讷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周扒皮了一点儿。
陆讷在剪辑室一待又是一天半,浑然不知道外面斗转星移山河变色,直到张弛带着宵夜来看他们,一起坐着边吃边聊,他忽然扭头看着陆讷说:“老陆你还不知道吧,外面都快翻天了,就你那兄弟,陈时榆,出柜了!”
陆讷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什么?”
张弛也不废话,胡乱地擦了擦手,拿过一台手提,直接键入陈时榆出柜的关键词进行搜索,几秒钟之后,网页弹出几百条相关信息,网页上一片红火。张弛随便点了一个视频网址进去,然后将手提转向陆讷,“你自己看——”
同样在剪辑室里待得今夕不知何年的配乐师和剪辑师纷纷围过来,一个站陆讷身后,一个蹲陆讷旁边,好奇地观望着。
屏幕缓冲了一两分钟就打开了,应该是在一个商演活动上,陈时榆穿着黑色的羊绒混蚕丝的青果领礼服,衬得身形潇洒帅气,没有戴墨镜,化过妆的五官越发精致锋利,好像用冰雕成似的。
关于前面的一些问题,陆讷压根就没入耳,只听到陈时榆用平稳中带着微微矜傲的语气说:“……对,我是同性恋,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们要拿这个做文章,那就去做好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