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榆了然地点点头,两人进了一家钟表店,训练有素的店员礼貌又不失亲热地问候,“你好,请问是想自己戴还是送人。”
“送人。”
“那么请问是送什么年龄段的人呢,先生还是女士?”
陆讷其实在跨进富丽堂皇的店门时就有点儿后悔了,苏二什么人呐,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光他落在陆讷那儿的刻着名字缩写的各种材质的袖扣就好几对,手表多得都能开表行了,还是陆讷都不认识的牌子,各种各样的香水堆得比女人的化妆品还多,随便一滴就抵得上工薪阶级一个月的工资了,他能稀罕这些东西?
“算了,走吧。”
陈时榆不肯,“来都来了,看看吧。”好像看透陆讷的心思似的,说,“喜欢的人就是送根狗尾巴草,收到的人也高兴,这跟金钱没关系,是心意。”
陆讷一想,也对,陈时榆叫店员拿了几款出来,放在自己手上试戴了,一边询问店员的手表性能,又问陆讷的看法。陆讷早被那价格后面一长串的零给惊到了,虽然拍了两部卖座电影,陆讷也算有点小钱,但穷惯了,真心奢侈不起来。陈时榆一问陆讷意见,陆讷就指了一款浑身金灿灿的表,咬牙切齿地点头,“就它,一看就值钱。”
店员被陆讷的语气逗笑了,陈时榆将那款金表往自己手腕上一扣,笑着附和,“我也觉得挺好,还有吗?我也想要一款一样的。”
店员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笑道,“好的,请稍等。”店员麻利儿地开好了两张发票。
陆讷和陈时榆各自刷卡付钱,领着一大袋人民币出了店门,各自回家。
陆讷回到公寓,拿钥匙开门,屋子里只有沙发旁的一盏立式台灯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电视屏幕上巨大的game over,苏二手上还拿着游戏手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黑色的头发蓬乱地顶在脑袋上,这人也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陆讷看着,心里软乎乎的,走过去将手表的包装袋小心地放到茶几上,趴到苏二身上亲他的眼睛。
苏二被弄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皱着脸使劲儿地用双手挤揉陆讷的脸发泄心中的怨气,面团儿似的揉捏完了,才亲亲他的下巴,眼角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红色纸袋,顺手拿过来,“什么东西啊,你买的啊?”
陆讷也不说是送给他的,就看着他从纸袋里把枣红色的真皮盒子拿出来,心情,怎么说呢,多少还是带点儿期待的。
啪一下,皮盒打开,里面的金表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苏二眉头顿时一皱,好像一脚踩上狗屎,又憎恶又嫌弃,“这什么玩意儿啊,陆讷不是我说你啊,你好歹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品位能有点儿长进吗?你要敢戴着这玩意儿出门,别说认识我啊——这么大手笔的丢人方式,我这辈子还不想体验。”
陆讷那激荡又忐忑的心情顿时如同梅雨天晾晒在屋檐下的衣服,湿漉漉的温吞吞地萎靡了,那句“送你”怎么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