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意,现在还能换人么?厉岁寒说。
不行,有点儿晚了,下回记得提前申请。陶灼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厉岁寒笑了,去给自己做了份煲仔饭吃。
今天的锅是陶灼刷的,厉岁寒洗完澡出来抱着他嗅了嗅头发,嫌弃地松开手就走。
又不是吃火锅,哪能那么持久!陶灼扑到他背上,让厉岁寒找个电影陪他看。
你确实不太久。厉岁寒支着一条腿靠坐进沙发里,把陶灼摁在怀里搂着。
胡扯,陶灼立马为自己正名,后边儿顶着前边儿揉着,谁能久,你能久啊?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陶灼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影,突然又问厉岁寒:如果让你见我爸妈,你怕不怕?
还琢磨呢?厉岁寒拨拨他的头发,顺其自然就行,别心急。
陶灼叹了口气,解开厉岁寒睡衣的扣子,在他胸肌上摸来摸去。
跟厉岁寒生活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陶灼每天什么都不用管,睡到自然醒,厨房里有厉岁寒出门前准备好的早饭。
白天他在家做自己的事,给画室的小孩子们上网课:或者跟厉岁寒去工作室玩儿,晚上跟他一块儿回家,顺路去商场买东西。
晚上他们看电影,看纪录片,看厉岁寒画画,睡觉前换着花样腻腻歪歪。
有时候两人也各忙各的,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客厅,互不打扰。
厉岁寒休息时出来给陶灼拌个水果沙拉,陶灼跟齐涯组队打游戏,偶尔喊厉岁寒一声,厉岁寒总会答应他,不过陶灼基本都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喊喊。
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明确对方就在身边,这种感觉很好。
就这么过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从青春过到老,陶灼都觉得很好。
只有一件事,让他感到有些微妙。
不对,是过于微妙了。
已经离家出走两星期了,老妈一次都没找过他。
第51章
又疑神疑鬼了三天, 陶灼忍不住给陶臻打电话,问他:你跟没跟妈说我去哪儿了?
说了,按你交代的说的, 我还给灌了不少鸡汤。陶臻正在遛狗, 轻松地说,怎么了?
她怎么也没找我啊?陶灼郁闷了, 她不找我,我不又被她拿着了么?这柜还能不能出了?
不是, 你还想怎么着啊,陶臻叹了口气, 妈现在这态度基本不就是默许了么, 你还真巴望她敲锣打鼓欢迎你带个男的回来?
那倒也不用敲锣打鼓, 好歹正面接受吧,对我跟谁在一块儿就不好奇么?陶灼也跟着叹气, 什么默许啊, 她这么不理不问就是等着哪天我改过自新呢。问题是我也不会改, 一家人弄得跟较劲似的, 这家我以后回是不回了?
你就是给惯得太毛病了。陶臻竟然听笑了,别说老妈正面接受了,你要真带个男的回来,我都不能保证见了那画面能不能保持住表情
什么?陶灼简直要晕倒, 你不是一直理解我支持我么?哥!
哎别喊。怎么说呢,这两码事儿,陶灼。陶臻试着跟他讲道理,人吧,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所做出的假设,都会是理想状态。而真到了那时候, 所有的反应都是本能,本能谁能控制?你想想你姐要去武汉那阵儿,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急得压不住火。
陶灼没说话,陶且唯去武汉那次确实是,陶臻平时那么讲理那么尊重陶且唯的一个人,本能一冲上来也满嘴不说人话。
我能理解你,你要想让我见你那什么男朋友,我就算真保持不住表情,也会尽力保持,因为我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俩没代沟。陶臻接着说。
但是爸妈都什么岁数了?他俩黑是黑白是白的活了大半辈子,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谁家儿子不结婚,跟个男的过日子。陶臻顿了顿,喊了声豆豆,估计又去撩别人家的大狗。
你得站他俩的角度想想,不是你想要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能哏儿不打一个就支持。爸妈和我肯定是全世界最希望你开心、你过得好的人,这是因为我们爱你,而不是你用来迫使她立马给你想要的结果的工具,陶臻放轻了语气,你不能拿着父母都想让孩子快乐,真想让我过得快乐就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当枪使,不然这说白了,叫利用性取向亲情绑架,明白么?
我没陶灼被绑架这词儿扎着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么个说法。反过来就是咱妈也不能用我都是为你好强迫你干嘛。陶臻说,她没这么跟你说过吧?也没用这话逼着你立马回家娶老婆。别看咱妈脾气大,这点真的是她特好的地方。
啊。陶灼想想,确实没法不承认这一点。
可是凡事呢,它注定就得有个过程。这事儿本来就比你找个不被她认可的儿媳妇难,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乐呵。陶臻最后总结道,都互相理解一下。
这通电话打完,陶灼趴在床上发了半天呆。
狗陶臻,这些心思估计都不知道在心里转多久了,他没跟厉岁寒在一起之前也没听他说过,真在一块儿了,就全倒出来了。
他郁闷地蹬了下床,其实他真的没想那么多,不知道怎么就能被解读出那么多意思。
关键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辩驳!
厉岁寒听他复述完陶臻的话,并没有直接对陶臻的理念做出什么看法,而是跟陶灼说了部他以前看过的电影。
我们需要谈谈凯文。他问陶灼,看过么?
好像听过。陶灼想了想,奇异博士?
对。厉岁寒笑笑,女主演好像在里面演了一个法师。
接着说。陶灼顺手点开浏览器,搜了一下电影的名字。
不是什么新鲜题材,母与子的感情对抗,由于母亲的冷漠导致了极端性格的杀人犯儿子。
啊,他啊。陶灼看见扮演儿子的演员笑了,他还演过壁花少年里的同性恋朋友,以前看的时候还觉得挺可爱。
厉岁寒扫了眼,无所谓地勾勾嘴角,在陶灼胸前拧了一把,说:片子一般,不过当时看完电影,后面跟了一个访谈,问他怎么看待戏里这段mǔ_zǐ 关系。
陶灼隔着衣服摁住厉岁寒的手,嘶一声:他怎么说。
他说,大部分人的切入点在于,家庭关系对孩子成长过程中造成的不可逆伤害,觉得孩子是感受不到爱,知道母亲不够爱他,所以形成了极端人格。厉岁寒想了想,他说在他看来,母亲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妈妈可以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之一,人们不应该理所当然地要求母亲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这个身份,并且由于她做得不够好、不够熟练、不够牺牲自我,就将全部的过错都归咎于她。
陶灼揉着胸口扭头看他。
很政治正确的说法,也只能这么说说而已,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孩子出了事,大众指责的第一句都是家长在干嘛。厉岁寒拨开陶灼的手帮他揉,不过我当时正好跟我爸闹僵,所以有种被说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