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我觉得不会吧,我不相信!]
[我也不信。上回月考ry考的就是满分啊,他干嘛要去偷卷子看?]
[真的很没有道理!]
[而且他这回也不止数学好啊,理化生都排得挺前的。难道张张卷子他全看了?]
[但是附中那边已经嘲疯了。]
[别说了,我刚从附中贴吧吵架回来。【呵呵】]
[看到附中群里一张聊天截图【截图.jpg】,sb共赏。]
[心脏不好的姐妹别点开,看得我tm要气死了。]
[ry在23班,和ry数学不可能这么高,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嘿,附中那些狗崽子们是不是不知道,从平行班飞升是六中每届必有的保留项目?]
[这是真的,六中每年考进清北的大神里面,最少都有一个进校时在平行班的。非常神奇。]
[但是,说回来,他到底有没有提前看到卷子啊?]
[不说偷看,偷这个字有点难听。]
[他是沁姐的数学课代表我很多次去办公室都看见他在沁姐桌上找东西]
[emmmmm]
[就是,确实有可能他偶然看到了卷子但我觉得只要不是故意的,其实也没什么?]
[但如果他提前看到了题目,就是对别的同学不公平。那附中嘲笑也是应该的==]
[是的。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不小心看到,也应该跟沁姐说,沁姐肯定就会换题了。]
[这事毕竟还没有下定论]
杨汤跟着胡峰走进办公室。
阮奕早猜到是他,但是杨汤看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倒是让他有点诧异。
胡峰说:把你之前跟我说的情况,在这儿再说一遍吧。
杨汤看着阮奕,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你不承认。
先把情况说了,有哪儿对的上,对不上,我们老师都会去一一确认。老郑站起来,走到杨汤面前,这个事不是玩笑。到你们这个年纪,应该已经能学会为自己的话负责了。
杨汤被他激得扬起了脖子,硬声说:他确实提前知道题目,他还把题透给别人了!
我透给谁了?阮奕一边问一边想,不会杨汤要说是张子铭那拨人里的哪个吧。他们要是提前串供好,一会儿来还真的掰扯不清了。
他正在想法子,就听见杨汤说:原劲。
阮奕:谁?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刚才脑子里转过了好几个猜测,他都没往原劲身上想过。
杨汤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选你当对手,就会故意整你。你看到题之后,又把那道题给原劲讲了一遍。是不是?
然后他转向胡峰,老师,你可以把原劲叫过来,让他和我们当面对质。
我去喊。老郑说。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原劲走进来。
原劲,这回联考的数学卷子,有没有哪道题是阮奕提前跟你讲过的?
原劲说:没有。
你!杨汤气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皮肤薄,从脖子到脸颊涨得一片红,你自己跟说的,说这次考试有道题阮奕提前给你讲过了。你现在不承认!
原劲皱眉:我跟谁说?
你别管是谁!杨汤咬紧了牙,你就说你做没做过!
原劲盯着他,一字一顿:没有。
胡峰只想叹气。这件事掰扯到现在,陷入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僵局。每个人都各执一词,每个人都好像十分肯定,光凭听他们怎么说,根本没法判断出来真假。
我刚才出去,听到很多人在议论这个事。老郑眉头紧皱,必须要查清楚。
不查清楚,阮奕就算清清白白,这盆似是而非的污水也相当于泼了他一身,而且洗都洗不掉。
阮奕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方老师出卷子,应该是这两个星期的事。
胡峰说:对。
我如果给原劲讲题,肯定会打草稿演算阮奕说到这儿,突然卡壳了。他本来想说把自己的草稿本拿过来,翻这两个星期的草稿,证明里面没有任何跟这张联考卷有关的题目。但是话说一半才想起来,他因为辅导原劲功课,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把草稿纸撕下来给了原劲。
装订成册的草稿本被撕得缺张少页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在我那儿。原劲说,我去拿。
片刻,他拿着阮奕的草稿本,和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草稿纸走进来。
这两个星期阮奕给你讲题的所有草稿纸都在这儿?胡峰问。
是。
原劲一边说,一边打开草稿本。他按照撕下来的稿纸边缘的形状,把相应的纸张拼进草稿本里,一张一张复原。到最后,每一个缺页断页都被拼好,草稿本恢复到完整的状态。
他带来的稿纸,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全部拼了进去。
就算一开始对这种办法心存疑惑,看到阮奕本子里的每一个缺页,都能跟原劲带来的稿纸对上,而且刚刚好数量也对的上,胡峰长舒了一口气,笑了。
好,有了这个就够了。他拿着阮奕的草稿本,这个先放在我这里,我会把试卷上的题目和你的草稿全部核对一遍,确定没有重合。不过我现在已经相信,这次的试卷你是没看过的。
老郑说:老师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阮奕点点头。
原劲对杨汤说:道歉。
杨汤攥紧了拳头。半晌,他的脖子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嘴唇狠狠一抖:对不起。
胡峰雷厉风行,让几个高一组的数学老师一起核对了阮奕的草稿,确认没有任何跟联考卷重叠的题目。老郑在班里公开澄清之后,很快,23班的人就群起在八卦群和贴吧里发出了消息。
消息迅速被人搬到了附中贴吧。
六中高三年级组织老师们去河北几个高校里做交流,方沁作为高一组的特派老师,也加进了这个交流团队里,这两天都没在阳城。
她一回来就赶到学校,弄清楚来龙去脉,在办公室里喝了几杯茶才冷静下来。
杨汤站在她面前,头低着,嘴唇抿得发白。
方沁放下茶杯。
陶瓷杯底磕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像是在心上磕了一下。
杨汤,刚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格外地熬人。杨汤甚至希望她能骂他,训斥他,怎么样都比用这种淡淡的,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怅惘的声音,让他听着心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