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从这周开始,体育老师都会带着班上的篮球队员进行训练。江轶作为一个石膏还没拆的骨折伤患,理所当然地被免除体育课。
再加上体育馆的空气闷得厉害,她索性去体育馆逛一圈报个到,然后来到教学楼下的草坪上,找棵大树靠着,戴着耳机眯眼睛睡觉。
已是十月,太阳虽然很大,但却逐渐失去了热力。尤其是经过层层树荫的筛选后,斑驳的阳光落在地上时,只余下一点暖意。
凉风习习,江轶穿着短袖的运动服,盖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戴着耳机在树荫下打盹。打着打着,人很快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刚从体育馆走出来的女孩,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发现了靠在树下的江轶。
女孩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只有一片习习凉风,不由自主地迈腿,来到了江轶面前。
江轶盖了件薄外套,歪着脑袋闭眼靠在树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女孩弯腰,看着她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翳,不由地伸手,想去触碰她白皙的面颊。她伸手,指尖刚碰到江轶的面颊上,树下的女孩细眉微皱,看起来就要醒来。
女孩呼吸一窒,手缩了回来,小心迈着步子后退了一步。她等了几十秒,见江轶只是转头,侧了个方向继续眯眼睛,又大着胆子,往前了一步,将指尖落在了江轶的脸上。
指腹碰触到江轶脸上的肌肤时,一股莫大的欢欣从指尖涌向了心口,连带着脸上也出现了喜悦的笑容。
女孩抑制不住地仰起了嘴角,她开心地笑起来。她望着树下的江轶,没忍住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胆子似乎稍稍大了一点。
她收了手,鼓起勇气,弯下腰,想要贴近江轶的唇。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女孩浑身一僵,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江似霰。
阳光下,穿着白衬衫灰格子长裙的女孩握着一瓶矿泉水,背着光冷冷地看着她。女孩有些心虚,脸上一红,小碎步地跑开了。
江似霰看了一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而将视线落在江轶身上。
她已经认出了刚才那个女孩,是之前江轶在食堂随手帮了一把的女孩子。江似霰在看到她将手放在江轶脸上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女孩就是那个连续给江轶送了小半个月东西的人。
江似霰握紧了手上的水,她想了想,朝着树下的江轶走去。
江似霰来到她面前,俯身看着树下的江轶。见她盖着外套闭着眼,皱着眉头抬手挠了挠刚刚被女孩碰过的位置。
江似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十分不舒服。她想了想,弯腰伸手,将那瓶常温的水,贴在了江轶的脸上。
之前觉得自己被毛毛虫碰过的江轶,现在感觉被一块冰贴了一样,难受地皱起了眉头。江轶的眼撑开了一条缝隙,恍惚之中,感觉自己看到了江似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江轶皱眉,仰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确认是江似霰之后,又低头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昏昏沉沉的打盹。
不过是江似霰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人物。
江轶这么想着,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
但很快,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江似霰?那个会和她保持距离的江似霰?
江轶猛地一惊,头往后仰,直接磕在了树上,嗷了一声,彻底清醒。
江轶轻嘶着,单手抱着脑袋,半眯着眼,有些痛苦的抬头,果然看到江似霰背着手,站在她面前。
江似霰站在树下,背着光站着,穿着白衬衫和灰格子长裙,系着浅灰色的格子领带,散着一头纤长的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习习的凉风在江似霰的身后拂过,扬起了她的一丝发,看起来缱绻动人。
微风带来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蜜气息,江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从江似霰身上传过来的信息素味道。
江轶莫名地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医院里的对话,整个人愧疚又心虚。
江轶默默地蜷缩起身子,单手摘下耳机看她,问:你有事吗?
江似霰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用那瓶水在江轶脸上碰了一下。
一下,两下,孜孜不倦地触碰着。
江轶脑袋还有点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右手抓住了江似霰的水瓶,有些奇怪地看她:做什么?
江似霰顿了顿,说:这里,脏了。
江轶松开江似霰的水瓶,抬手摸了摸刚刚被江似霰弄凉的地方:是嘛?难怪我觉得痒痒的,可能是被虫子爬过了。
江似霰忽而展颜一笑,收了水瓶,背着手看她:嗯就是被虫子爬过了,去洗洗吧。
哦,好吧。江轶单手撑着,从地上起来。
她有尴尬地看了江似霰一眼,拎着外套,搭在肩头:谢谢啊。一会也快下课了,你也回去收拾书包吧。我走了,拜拜。
江轶不想和她过多接触,说完之后拔腿走向了教学楼,
江似霰站在原地,看着穿着运动衣,露出白皙纤长的小腿,结实手臂的江轶,目光一时有些挪不开。
她顿了顿,看着江轶的背影,没忍住说:江轶,以后不要在外面偷睡了,很危险的。
江轶背着她无所谓地扬了扬手:到时候再说吧。
江似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愿挪开。直到江轶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江似霰才跟上她的脚步,回到了教室。
第28章
那天之后, 江似霰好几次撞见那个女孩子在放学时,或者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偷偷在江轶的座位里放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撞见的次数有点多了, 那个女孩都不太好意思再给江轶送东西。一直到拆了石膏后,好一阵子没收到礼物的江轶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那个女孩子可能移情别恋,对她累觉不爱了。
小班长倒是有些怨念:你看看你吧, 对人家那么冷淡,人家现在不喜欢你了吧。
江轶对此倒是很无所谓,甚至有些高兴: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这位同学终于大彻大悟,不在我身上浪费零花钱了!祝她早日找到良人, 信女愿吃素一日祈祷她愿望成真。
小班长轻啧了一声:你这个也太敷衍了吧。
陈晚舟在旁边长吁短叹:没诚意, 你这样很容易没对象的。
午休时间,几人围在江轶座位旁边聊天。这时,体育委员拿着张表格, 苦着脸朝着江轶走过来。
江轶见她神色苦恼, 就问了一句:湉湉怎么了?怎么苦着一张脸啊?
还没等张湉湉回话, 小班长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表格, 说:还能是什么事啊, 这不快运动会了吗,咱们班还差个几个项目没人报, 正发愁呢。
张湉湉点点头:嗯,还差一项比较难的,大家都不想去。
江轶有些好奇:都差哪项啊,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