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往西边开,全程季融融都和小胖头鱼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疯狂哔哔,十分熟练地互相伤害起来。
这两个人是一见面就要吵架的,越泽早已见怪不怪。
就连胖虫虫也早已不觉得稀奇了,胖家伙在融融的怀里坐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于是又伸长了脖子,支着一颗大脑袋往越泽那边看去。
察觉到胖团子的视线,越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抱了他很久的季融融,于是伸出手来,道:“叔叔来抱你。”
胖虫虫毫不留恋地一脚蹬开融融,然后往越泽怀里爬。
季融融看了一眼这个骗吃骗喝的坏胖子,又看了一眼将肉嘟嘟的胖团子从她这里夺走的狗男人,当下便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反倒是盛子瑜,她难得过意不去起来。
当下她便瞪了一眼胖儿子一眼,“王虫胖,你都这么胖了,还天天要别人抱你呀,不害臊!”
“我喜欢越叔叔!”胖虫虫很甜蜜地将脑袋歪在越泽怀里,然后又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道,“还喜欢越叔叔身上的趣多多味道!”
越泽反应过来……先前中午的时候蛋蛋的确是坐在他怀里边哭鼻子边吃完了一袋巧克力饼干。
他低头看向端坐在自己怀里的那只胖团子,不由得失笑。
没想到他竟连这也能闻出来。
胖虫虫也仰起了一张胖脸蛋,眼巴巴的望着越泽,一边流口水一边道:“越叔叔,可以给我看一眼你的趣多多袋子吗?”
胖虫虫虽然年纪不大,可说话却已经很含蓄了。
明明已经馋得流口水,但胖虫虫也只是说想看看饼干袋子。
可惜的是,尽管听懂了胖家伙的暗示,但此刻越泽还是毫无办法,只得道歉道:“对不起,叔叔把趣多多吃完了,下次给虫虫买好吗?”
胖虫虫闻言,神色之间难掩失望,但最终还乖乖点头,扁着嘴嘟囔道:“好吧。”
一旁的盛子瑜冲着季融融无声地挑了挑眉——
你老公平时居然喜欢吃趣多多啊?
季融融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
融融不知道,不关融融的事。
当然,这样一个小插曲,除了没能如愿吃到趣多多的胖虫虫,在场的大人们此时此刻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车子一路开到木樨地,盛子瑜和胖虫虫也到了目的地。
季融融依依不舍,临下车前又狠.狠.撸了好几下一旁肉嘟嘟的胖团子,然后才终于舍得将他放下了车。
盛子瑜下了车,将要关门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转身提醒道:“明天台里要开会,你别忘了啊,别以为刚出院就可以迟到。”
季融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小胖头鱼说的台里是校电视台。
两个人都是校电视台的主持人,当然,她是美貌实力兼具的台柱子,小胖头鱼只是个凑数的花瓶而已。
之前还在医院的时候季融融就知道了,自己虽然现在已经成了个已婚美.少.妇,但是却还在念书,今年刚好上研一。
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季融融的心里就十分抗拒:
她实在是想不通原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在好不容易本科毕业之后,又重返苦海去读研。
当然,在得知自己的研究生同学里竟然也有小胖头鱼时,季融融的抗拒之意则达到了顶峰。
两个人虽然是一路同学一路作对过来的,但在学习这件事上却是如出一辙,是附中五十年一遇的究极大学渣。
后来两个人都是拿到了六十分的文艺特长加分,所以才勉强吊车尾进了那间名校。
当然,尽管都是特长生,这两个人还是免不了互相伤害。
小胖头鱼嘲笑季融融的播音主持特长太水,季融融则嫌弃小胖头鱼的小号吹得跟唢呐似的。
两人这样互相diss了这么多年,季融融没想到自己读了研究生,竟然还在和小胖头鱼当同学。
光是想一想她就悲从中来:“胖头鱼都能读的研究生,还有含金量吗?这个破学位我不要也罢!”
听见她的话,原本正低头凝神看着面前笔记本的越泽抬起头来,不紧不慢道:“为什么不要?当初你考上了我们学校,我也没有撕学位证。”
季融融愣了愣,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狗男人在讽刺她!
狗男人当初是市高考状元,两校的招生办老师为了他差点打破头,见着他就跟见了亲儿子似的,他当然就毫不犹豫地选了自己最心仪的物理系。
后来季融融高考那年,也顺利凭借着播音主持特长拿到了他们学校的六十分加分,于是也跑来这所原本对她而言高不可攀的名校,乐颠颠地念起了新闻系。
两个人虽然算是校友,可要仔细算起来,扣掉六十分加分,当初她和狗男人的高考分数足足差了一百多分,还是在她那年高考试卷特别简单的情况下……
她都能和越泽上一个学校,好像的确是对这位资产阶级大学霸的侮辱……
哎……
等等!
季融融突然清醒。
差一百多分又怎样?!
这就是他讽刺她是学渣的理由??
差一百多分怎么了?
他们不但上了同一所大学,现在不还睡了同一张床么???
还撕学位证?
哦豁,狗男人这么能耐怎么不撕结婚证呢?
季融融一时恼羞成怒,便将心中的质问脱口问出。
可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狗男人连性.生.活都不跟她过……万一真的答应了离婚怎么办?
车厢内一片沉默。
连前座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往后面打量了一眼。
季融融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她她、她不想离婚才不是因为喜欢越泽呢!
她就是觉得……她刚在小胖头鱼面前炫耀完十六克拉的顶级蓝钻,转头就离婚了,有点没面子而已。
害,她嫁谁不是嫁呢!
狗男人要真的想离,那就离呗她根本不在意的!
季融融这边独自表演了好长一通内心戏,身边突然传来越泽平静的声音:“没能耐。”
闻言,季融融疑惑地看向狗男人。
什么跟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又要讽刺她吗?
轿车的速度放慢,最终平稳地停在了那间五进的大四合院门口。
越宅已经到了。
越泽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就要下车前,却突然顿住。
他看了季融融一眼,然后又似笑非笑道:“也不舍得。”
说完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季融融一个人留在车上,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
什么没能耐,又是什么不舍得,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这个狗男人在说什么啊……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
等等!
季融融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还撕学位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