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却从没想过要认祖归宗。
因此对于郁宛白母女间的对话,他也是听过便忘。
后来没过多久,他在宋教授那里看到一张照片,是二十年前她大学时代的班级合影。
照片是季融融翻出来的,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她便指着上面的季父笑出了猪叫——
“我还以为老季是年纪大了才秃顶的,原来他大学的时候就有秃顶倾向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虽然已经和季向阳离了婚,但宋教授还是比较愿意维护自己年轻时的审美,当下便道:“这张是角度不好……你爸爸年轻时候挺帅的,算半个班草。”
季融融才不信,“班草哪有半个的?”
她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注意力一下子又被照片上的另一人吸引了。
她指着照片上的另一处,惊呼道:“这个才是班草吧!不对不对,这么帅肯定是校草!”
循着她的声音,宋教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看见季融融说的那人,她笑了笑,没作声。
季融融琢磨了两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越叔叔吗?!”
坐在一旁的越泽,手上微微一顿。
他愣住两秒,然后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继续凝神看了起来。
谁知下一秒,季融融便跑过来,揪住他的袖子。
越泽抬起头来,看向她。
小姑娘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过了好半晌,她才道:“沈越泽,你和越叔叔年轻时长得好像啊!比越岭还像!”
两人的高眉深目如出一辙,简直比越岭还要更像他爸爸!
说完季融融又松开他,蹦蹦跳跳的跑到宋教授身边去,“果然好看的人都好看得千篇一律,丑的人就丑得千奇八怪……宋教授,你让老季以后不要碰瓷班草啦!”
宋教授瞥小女儿一眼,然后道:“坐好,马上开饭了。”
当然,其实宋教授根本不会做饭,家里也很少开伙,所谓的开饭,不过是她将食堂打来的饭装盘端上饭桌。
吃过午饭,没过一会儿,季融融便被撑得直犯困,一颗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宋教授在女儿脑袋上拍一下,然后便将她赶回房间去午睡了。
等她再从房间里回来时,越泽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
不比自家那个整天乐呵呵的傻女儿,宋教授心里清楚,这个孩子很聪明,刚才那一张照片,已经足够他联想到许多事情。
想了想,宋教授也没有多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刚才你都看见了?”
越泽沉默。
和季父的讳莫如深不同,宋教授觉得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因此当下她便开口了——
“他们都觉得你马上要高考,这些事告诉你,可能会对你有影响……我倒觉得没什么。既然刚才你都看见了,那我还是和你说说吧。”
倒也不是多么新奇的故事,就是家境贫寒的少女在进入大学后,和家境显赫的同学谈了一场校园恋爱。
对于当年事情的细节,宋教授也不尽然清楚——
“后来快毕业的时候,你妈妈主动和他提出分手——她没有告诉过我分手的原因,我猜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现实差距……你妈妈分手,你爸爸想挽留,两个人折腾了好一段时间吧,最后还是分了。”
“后来你妈妈把你生了下来,也一直让我们帮忙瞒着没告诉他……那个时候你爸爸已经和丛玉结婚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去参加她的葬礼,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越泽,你妈妈不是第三者,就算把你生下来,她也从没想过要破坏谁的家庭。”
越泽未置一词。
将碗筷收拾好了之后,他便坐下重新看书了。
当年的事情他早就猜到了,宋教授诉说的这个故事,和他猜的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