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除了一张脸愈发白之外,眼神还是很坚毅的:“我没事。”
幸好。
幸好忍住了。
不然差点就成为柏生的乐趣了。
柏生:“你真的没事?”
闻鹤:“我还能走直线。”
柏生无情放手,闻鹤身子一歪,有些蹒跚的步伐向下一个项目走去,“我还能走。”
背影相当身残志坚。
柏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坐下。”柏生把人按了按,直接道:“不玩了,我们找个地方坐着等花车就行。”
闻鹤艰难地打算站起来,但站未果,差点先病终:“我没事……”
他也是第一次和别人约会,做了好久功课,想让柏生开心,结果到自己这儿又出岔子了。
柏生又把他往下按:“你坐着。”
闻鹤像土拨鼠一样钻起来:“我可以……”
“坐着。”柏生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压在闻鹤身上,很霸道:“反正排一次队也要好久,那还不如休息。”
闻鹤依旧不依不饶:“我帮你排队。”
“你觉得你难受,我就会很开心吗?”柏生打断他,哼哼唧唧地道:“别动了!”
闻鹤不动了,只乖乖举着相机,道:“……好。”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有点雀跃。
附近人流形形色色,都在赶向下一场热闹,时间渐晚,天空被染成墨色,灯火亮起,四面辉煌,雪花纷纷而落,在柏油道路上沾湿留痕。
二人坐在长椅上,身旁就是一个童话蘑菇造型的晚灯,昏黄暖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不知怎么的,柏生望着来往人流,错觉自己像是暴风雪中休憩的旅人。
远远的,传来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响。
花车游行正在来的路上。
虽然柏生不想承认,但他肩旁传来那熟悉的冷香,让他处在一种可以肆意放空的状态,视线漫无目的地游移,先往左——
方圆和管家盯梢盯了一下午,连极速光轮都跟着一起上了,结果黑卤蛋吐的要死要活,现在管家正很爹地拍着他的背,试图灌进去点关东煮以补充体力。
再往右——
柏父和柏母正不经意地路过,柏冉一脸无语的跟在后面,手上全是老两口买的东西,“爸、妈!别老花冤枉钱成不?这大鹅玩偶咱们家多少个了!”
最后,视线的余光。
一个戴着墨镜头巾围脖的可疑女人正把镜头对向这里,和柏生对上眼神后骤然一僵,然后开始向天吹口哨,旁边那同样装扮可疑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无奈,手里还拿着个正在袅袅冒烟的茶杯。
柏生:“…………”
大家,怎么又都在啊。
他把下巴往围巾里藏了点,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花车队伍终于过来了,盛大的音乐声中,华丽的花车上载着载歌载舞的演员们,人流切断了他的视线,柏生有些愕然地对上了一只目的明确冲他疯狂摇尾巴捧脸蛋的小松鼠,试探性地向她招了招手。
小松鼠摇得更带劲了!差点摇出残影!
花车不断前进着,镶嵌着的灯具突然变动,闪耀,演员们开始惟妙惟肖地表演,柏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队伍,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发出了和之前那堆小孩子一模一样的惊叹声:“哇啊……”
突然,他的眼前一晃,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发,摘去了一枚快要融化的雪花。
柏生转头,和闻鹤专注的视线对上了。
他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人了,“我只是……”
“很漂亮。”闻鹤对他道:“下次也一起来。”
柏生:“。”
“我很开心。”闻鹤问:“你呢?”
柏生把脸又埋了埋:“还好。”
闻鹤:“还好是不开心吗?”
柏生:“也不是不开心。”
闻鹤瘫着脸道:“那就是开心了。”
柏生少见地没有反驳,他只是再望向了远处的天空,那儿的烟花表演也开始了,和元旦那天相似的场景,五光十色的光束在半空中闪耀,在场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仰起了脖子,“啊,烟花!”
……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象过的热闹景象,就连偶尔做梦,梦到时也就瞬间明白了。
哦,这是柏生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