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异于常人的体温自腕部蔓延而上。周寻像是被烫着了、下意识想要甩开。却忽然意识到秦宇升并没使什么劲。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力气很小。仅仅是虚抓着他,掌心的滚烫传递而来。周寻:周寻:怎么了秦宇升直直盯着他,眼底布满血丝,嗓音嘶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山的子孙、物理好难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木木木 26瓶;囹圄 3瓶;清河、六月飘香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5章秦宇升一定是烧糊涂了。周寻心想。否则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以为自己拒绝得明确, 之后对方也终于放弃,所以两人才能暂且相安无事。现在却突然旧事重提吗。周寻视线下移,落在秦宇升抓着自己的手上。对方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五指包着自己的手腕, 皮肤因发烧透着红。周寻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如此。因为秦宇升现在「需要」人照料, 所以才又想起自己。这应该近乎于生存本能。看来你烧得很重。周寻抽出手, 我联系医院他刚要拿出手机,眼前男生便站立不稳般摇晃了一下,接着直接往下摔去。周寻一愣, 下意识伸手去抓。对方却并未倒下,只是半蹲在了地上。披在身上的薄毛毯也就此滑落, 露出身上浅灰色的睡衣。周寻就这么提着秦宇升的手。对方脑袋耷拉着,银色发丝些微遮挡住了脸庞, 无知无觉。周寻:秦宇升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躺在床上。他头痛欲裂, 脑袋几乎要崩开一般。整个脑子都烧得不甚清楚。只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看见了周寻。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房门虚掩, 屋内外一片寂静。这里是他在外租住的房间,也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周寻怎么会在这儿。秦宇升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喉咙不觉发紧。秦宇升口渴的厉害, 撑身坐起。额上毛巾滑落, 啪嗒一声摔在了被面。毛巾?秦宇升低眼望着这片白色。他睡觉前有用这个吗。不觉间,脑内又开始隐隐作痛。秦宇升蹙眉,揉了揉太阳穴。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宇升不由愣住,抬眼望过去。周寻立在门口, 手里端了一杯水。热气自水面冒出, 徐徐升起。我刚烧了水,吃药吧。他走进卧室,将东西放上床头柜。动作极为自然。秦宇升视线黏在了周寻身上似的, 目不转睛。直到对方将水放下,才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嘶哑无比。周寻:你给我开的门,你不记得了?秦宇升皱眉。其他药我给你放外边了。周寻道,既然起来了就自己去吃吧。如今外边天色完全暗了。学校周末会闭校,他得尽快回去。秦宇升见其要走,下意识出声叫住:等等!周寻停步,转头回望过去。然而秦宇升迟迟未开口。周寻不知何意,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再说话,要继续往前。我饿了结果,听见这么一句。周寻面无表情地望向秦宇升。对方头发乱翘,脸烧得通红。像是自己也没意识到会脱口而出这句话,略显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手背抵住鼻尖。不、没事。周寻没说什么,离开房间。空气一下子变冷。秦宇升抬头,确认周寻已经走近玄关后,视线才转向一旁落在了床头柜上。他撑着身子挪到床边,端起水杯。这间租的房子里没有饮水机,秦宇升也从来不烧水。家里冰箱塞满了现成的矿泉水和饮料。但生病状态下,喝那些显然不太合适。秦宇升早上喝了一些,结果身体更加难受。杯身并不烫。周寻应该是兑了点儿冷水进去,只比体温高一些。秦宇升实在太渴。一没留神就几乎快喝完,剩一点儿留在杯底。而药还没吃。他迟疑着将药片塞入口中。一瞬间,苦涩便渗入味蕾蔓延开来。秦宇升眉头紧蹙,咽下最后的水。你钥匙放哪了?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周寻询问。秦宇升险些没呛住,止不住咳嗽。可又觉得这样太low,生生将咳嗽给憋了回去。什么?声音也因此变得奇怪。钥匙周寻见状,怎么了,药很苦吗。秦宇升自然不可能承认。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了钥匙位置。接着才后知后觉:你问这个干什么。然而这时候周寻已经转身离开。房门嘭地一声合上。秦宇升强忍住起床漱口的冲动,缓缓躺了回去。没过多久,在他又要睡着时,听见家里房门响了。睁开眼,发现是周寻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楼下买的粥周寻将塑料袋放床头柜,将钥匙摸出来还给秦宇升。他是知道钥匙位置的。以秦宇升的习惯,每次都会把钥匙压在鞋柜垫子底下。原本打算直接拿来用。但这样恐怕引起怀疑,才又专门折返问了一道。秦宇升视线落在外卖上,半天没有反应。趁热吃,我走了。这回周寻是真打算走了。几乎不待秦宇升回应,便匆匆朝玄关走去。房间里又只剩秦宇升一人。他顿了顿,伸手去拿粥。塑料袋里却落下一包糖果。是大众牌子的牛奶糖。秦宇升微怔。盯着那包糖果看。包装纸面是纯白色的,拟人化的奶牛面朝顾客露出大板牙。玄关门锁响起。秦宇升回神。连外套也来不及披,弯腰捡起糖果就往外走。周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周寻还没离开。但并非因为被叫住,而是门外站了一人。那是名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容貌与秦宇升有几分相似。近四十的年纪,外貌却显得十分年轻。只眉宇间透着成熟。周寻认得这个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他不可能忘记。因为对方,是秦宇升的父亲。秦父并不认识周寻。但见对方身上穿着校服,便以为是儿子同学,点头道:你好,来找宇升玩的吗。周寻礼貌打了声招呼,侧开身子让对方进来。出去不料身后响起秦宇升的声音。相比与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郁气与不耐。周寻看过去。对方不知何时追出来,只穿了件薄睡衣,拧眉瞪着这个方向。秦父扫了秦宇升一眼,淡淡道:只是刚好路过。记起你在这里住,上来看你一眼。他说着就要走进来,同学还在这里,你就穿着睡衣在屋里乱晃成什么样子?出去!秦宇升音量提高几分。由于激动不小心咳嗽出声。他很快掩住嘴,佯装无事看向秦父。又是你那个小情多管闲事,让你来看我?秦父不悦皱眉。平常秦宇升说这些也就罢了,现在还有外人在场。让他面子往哪儿搁?秦父:我看你是疯糊涂了。秦宇升扯了下嘴角。他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掌管着多家公司命脉,在员工面前永远是一副光伟正的模样。娶了政治世家的女儿以后,社会地位更上了一层楼。在外界看来,是金童玉女的一对。但谁能想到这对男女早就没了感情,分别在外各玩各的。而他这个父亲,唯独偏爱女大学生。情人年纪比起他现在也不过大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常会有人多管闲事。在听说这家伙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后,劝说要多关心孩子。这家伙估计是一时兴起,所以才过来了。秦宇升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在公寓楼前停下的那辆价值千万的车里,正坐着现在的情妇。他只觉得反胃。秦父也不想再呆下去。拧眉抽出钱夹:钱够不够用秦宇升对这话十分耳熟。一旦对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就会用这句话转移话题。适当表示一下作为「父亲」的关心,然后就可以甩手走人。不需要秦宇升语气冷硬,拿去给你小情花吧。一而再再而三,秦父只觉自己今天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过来。低声怒斥:秦宇升!秦宇升侧身倚靠墙壁,冷眼望着这边。周寻注意到,对方貌似是有些冷,双臂环抱。然而秦父并未发现这一点。不如说,他连儿子发烧了都没注意。只觉对方一如往常地在气自己。叔叔周寻打断了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气氛。老实说这并非他该插手管的事。但秦父堵在门边,他想走也走不了。秦宇升生病了。秦父一愣。周寻:烧得很重。先让他回去躺着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秦父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以往儿子生病,家里都有私人医生照看。等他出差回来,对方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父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人士做。即使他在家守着,对病情也不会有丝毫影响。我联系张医生。张医生是秦家的私人医生。秦父刚拿出手机,铃声便先一步响起。他一顿,接起电话。秦宇升神色愈愈冷,冷漠望着自己的父亲。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但依稀可以听见是一道女声。秦父十分耐心听完,回了一句「没事,我马上下来」。待挂断电话,又朝秦宇升道:我这边先联系医生。之后再过来看你。来电话的人是谁,即使不说也猜得出来。秦宇升已经懒得搭理,转身回到卧房。房门合上,秦父掏出一沓钱递给周寻:我这边有点事,宇升就麻烦你多照看了。周寻:秦父见其不接,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将钱放上鞋柜。算是辛苦费吧。你可以拿去买些自己喜欢的。周寻看着那沓钱。上一辈子,他与秦宇升家人的接触并不多。寥寥几次面,愈发觉得秦宇升家庭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光鲜亮丽。现在这回站在更加客观的角度去看,倒是理解了一点。秦宇升为何会养成拿钱解决一切的性格。效率主义,成果主义。亲情、陪伴,不过是浪费时间。结果秦宇升再怎么讨厌父母,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周寻:叔叔,秦宇升是你儿子吗。秦父蹙眉:你这叫什么话,他当然是我儿子。那么周寻面无表情,为什么你会这么自然把他塞给别人?秦父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直白的质问,不禁哑然。周寻:我是他同学,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但是您,比起儿子倒把别人放在优先位置?你秦父不快,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我这是有工作。是么事实如何,这本来也与周寻无关。他只是单纯有些看不惯。快到闭校时间了。叔叔,我必须得走了。秦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挡在门口,往后挪了一步。周寻走出玄关,最后看一眼秦宇升卧室,朝秦父礼貌道别后离开。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秦父看清联系人,皱眉接起:我不是说马上下来吗,你等等。公寓门嘭地一声合上,说话声渐远。秦宇升坐在床头,手里还捏着那包牛奶糖。他进来时并没有关紧门,因此周寻与那男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以往每次见过父亲,心情都会跌落谷底。但这回不同。秦宇升撕开包装袋,将奶糖塞入口中。甜香与浓厚的奶味立马替代了药的苦涩。他烧还没退,脑袋依然隐隐作痛。但相比起之前,只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奶糖很甜,以至于整个人都晕乎乎沉浸在这份甘甜之中。要是周寻知道自己的做法让秦宇升产生了某种误会,他恐怕绝对不会来送作业。现在他并不知情,只觉得秦宇升在病好之后,忽然又开始频繁接近。表面只是关于学习或日常,并不涉及其他。但这突然的转变,还是让周寻觉得怪怪的。他又来找你了。方思澄瞥了眼教室门外。周寻循声望去,恰好看见秦宇升伫在门口。手抄兜倚在门边,全然不见之前生病时的脆弱神态。依然引人注目,气焰嚣张。三班同学除开前几次的时候有些讶异,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依然在闷头写作业。只是,校园里的两个风云人物是「朋友」这件事,早已在校内论坛疯传。方思澄:这是今天第三次了吧。周寻叹口气,站起身。来到门口,他问:又怎么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