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你拿什么资本做这些?
他接着又道:年轻人有想法我很支持,但我向来看不起狂妄自大的人。
我以前也看不起。我道,但比起什么都不敢说, 什么都不敢做,我倒宁愿强迫自己自信一点。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变化真的挺大的。
像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对着上司说出这种话,也从来不敢想,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渺小的机会,去撼动我曾经碰都不敢碰的参天巨树。
好。董事长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打个赌吧。
我屏住呼吸,听董事长道,如果你赢了,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甚至同意你们结婚,不会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但如果我赢了,你们两就分手,你也自己辞职走人,爱去哪去哪,我也不会刻意打压你,就当一切没有存在过,如何。
这是个很公平的赌局,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我问:那你要赌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要和鸿信谈恋爱,我能想到的无外乎两种可能。董事长道,第一是你真的爱他,你想保护他,很好,作为父亲我很高兴。第二种可能,就是你看中的其实是我们卫家,你想做个攀龙附凤的小麻雀。
我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既然鸿信喜欢你,你们也跟我犟了这么久,鸿信连这种招都用上了,那行,我也没什么兴趣做大恶人。无论你是想保护鸿信,还是想要我们卫家的钱权据为己有,都可以,但是你得让我看到,你有这个能力做这件事,毕竟我们卫家这种家业,不是一两个虾兵蟹将,就能想守就守的。
我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不如就赌,在这个季度结束之前,你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
往上走一走。
我皱起了眉,心中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雷伊朋是我亲自扶持起来的,我非常信任他的能力,那既然你有勇气要和我搏一搏,不如,你先和雷伊朋搏一把。
董事长微低着头,抚平了自己胸前的褶皱:你要能在这个季度考核前,挤走雷伊朋,坐上他的位置,我算你赢,怎么样?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我早知道,董事长这种级别的老狐狸,不是我说一句我要对付他就能对付的了的,但我没料到,这个看似轻飘飘的赌,一个不慎,就能毁了我整个人。
我打拼三年的事业,想要守护的爱人,还有对我有伯乐之恩的上司。
一箭三雕。
摧毁一个人很简单,不是让他求而不得,而是将他得到并且想要一直拥有的、在乎的东西,统统打碎就好了。
第二天我按时到了公司上班。
额头上的伤已经彻底愈合了,只一条黑红色的线,我没有刘海,头发也比较短,也没有特意去遮他。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公司里好几个女同事真心实意的夸我有疤更帅了。
我不太理解这个审美,不过无所谓就是了。
昨天那个聚会可能因为受邀参加的人都有些地位,聚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被遮的严严实实,一点也没露出来。
无论是我和卫鸿信轮流给吴春羡盖了两盘子奶油蛋糕,还是我说,卫鸿信是我男朋友的事。
也许是董事长觉得应该公平竞争,今天我做事的时候,不再有人特意闲的没事卡我,所有事都公事公办对待,让我舒服了不少。
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童武敲我办公室的门,跟我说:嘉友,雷总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我起身说好,走到童武身边时,童武小声跟我说:雷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着点,我刚汇报时都吓死了
好,知道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拿上手机去了雷总办公室。
我去的时候,雷总的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在汇报,我敲门进去,发现这个人,就是我当众落了前领导面子,直接甩文件从会上走人的第二天,雷总让我去他办公室时见到的人。
那天也是这样,他在汇报,雷总抬手让我稍微等一下,让他快速汇报完。
我看了眼手表,也是十分钟。
有时候人生就是有这样诡异的巧合。
但是巧合并不代表着,所有事物的发展轨迹都是一样的。
那天雷总在那人汇报结束离开后,甩给我一个文件,将我从深渊里拉了上来,而今天他也在桌子上甩了一份文件,内容却与我毫无关系。
但他的目的,却是要将我踹回深渊里。
雷总单刀直入:我听董事长说了,他和你打了个赌。
是。
他冷笑了一声:挺有意思啊,你们的家事,赌注是我的位置。
他的重音落在了我上,大概是对自己被迁怒这件事很不爽。
我知道董事长不会放我好过,却没想到他让其他人别再管我的原因,是留了这个在等着我。
他把我们的赌局告诉雷总,就是要逼雷总这个本来还会给我打点掩护,给我点机会的伯乐,站到我的对立面。
所以耿嘉友,你答应了吗?雷总问我。
我说:我答应了。
雷总闭上眼睛,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睛,垂眸道:也是,人类的本质就是自私的,就像你前段时间被打压,我也做不了太多什么。
他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非常敷衍:真有意思,我为了听董事长的话打压你,扶持于江要代替你,现在董事长再次为了打压你,却要求你取代我。
就当是我自己作孽吧。他转了转办公椅,失去了和我说话的兴趣:那就这样,你出去吧。
可我不能走。
我现在走了,就等同于我自己亲手,在我和雷总之间撕开了一个裂缝。
这裂缝会呼呼灌风,吹得我们所有人身体冰冷。
我走到门口,却不是离开,而是将本来半掩的门彻底关上。
而后我不进反退,走到他的办公桌面前,轻弯下腰,看着雷总道:雷总,你愿不愿意,最后信我一回。
信你?怎么信?雷总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你答应董事长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敌对者,我为什么要去相信我的敌人?
能做到这个级别的人,大多是骄傲且自负的,尤其是雷总这样三十出头便当上集团高层的天之骄子,所以普通三两句的劝说,根本不可能成功。
可我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我已经没有办法顾虑太多,没办法去做万全的准备应付一切。
我只能试一试。
我们不是敌人。我认真道,这是董事长同时给我们两出的考题,我们可以不用竞争,而是一起合作完成它。
雷总慢慢眯起了眼睛: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