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狱?”江舟目光微动。他记得之前听说过,幽冥中有诸多关押恶鬼的大恶狱,其中以罗酆山下的二十四铁围大狱,与十殿阴司的八大恶狱为最。前者在在北帝冥宫隐没,幽冥分裂后,似乎便落归了天庭之手。果然,丧门神道有些惊恐道:“二十四狱乃天庭管辖大狱,与其他大狱不同,极为森严,稍有差错,不仅是看守大狱的鬼神,一应上下有半丝牵联者都要连坐受天条处置,这玄煞鬼王怎能出来?”幽冥鬼地,即便是冥狱,都可能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唯独这二十四狱不可能。如今狱中关押的恶鬼竟出现在此处,定是有大事发生。江舟也听出其言下之意。笑道:“想知道?直接问不就行了。”这什么鬼王来得正好。他还嫌一座座鬼城地找过去杀得太慢。虽然他看似悠闲,但其实江舟心里清楚。三百年“刑期”,看似漫长,其实不过转瞬即逝。这三百年是他的“刑期”,可未尝不是他的“保护期”?期满之后,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可以预料的是,那几个所谓的天王绝对会有所动作。再加上之前感应到的那丝恶念……以他现在的道行,即便底牌不少,靠山够硬,也真不一定足够应付。更重要的是,那轮回之终的两件大事,也时日不远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劫将至……时不我待啊。如此情势之下,尽管动手屠戮的一直是恶尸,但真正杀红了眼的是一直看似平静悠闲的他自己才对。念动间,在丧门神惊恐的神情中,已经开口叫道:“那个老鬼,别叫了,过来!”喂!你这是唤狗吗?!丧门神两眼圆瞪。那可是幽冥中出了名的恶鬼,即便你没听过这东西的恶名,那铺天盖地的阴兵鬼卒总能看见吧?眼瞎吗?!真以为你那点道行能在幽冥横着走,连这等一方霸鬼都不放在眼中了?丧门神心中暗骂不已,同时悄悄挪动脚步。准备随时跑路。“快逃!”正做着准备,突然一声嚎叫,把它吓了一個激灵。要不是对江舟的畏惧,立马就要逃。“江舟逃啊!”不止是丧门神,江舟也愣住了。只见那森罗鬼炁、烈烈旌旗都朝这里汹涌合围过来。无数幽绿的鬼火,在空中跳动。那是阴兵鬼卒的一双双眸子。那仿佛将虚空都凝固了一般的鬼炁,令丧门神瑟瑟发抖。上了规模阴军,远远不是那些游魂野鬼可比。即便是道行极高的恶鬼厉魂,仅仅是这令人窒息的压魄便难企及。江舟目光落在那一张张旌旗之间,竖着数百根长杆。杆上,竟是挂着一个个活人。赤条条,不着片缕,露出干枯的皮包骨。江舟一时间有种看到了老家里他爷爷挂在屋梁上的腊肉的既视感。“江舟快逃啊!”其中几块腊肉……哦不,是其中几个人,竟然还是他的熟人。正在杆上赤条条晃荡,还不忘大声嚎叫让他逃的,便是那大旗门的龙惊浪。这小子……不是在箜篌妙境被他那老父亲带走了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刚刚从白骨老魔手里逃得一命,现在又变成了腊肉……这倒霉孩子真是……命途多舛啊。“有大人物发出告令悬赏,幽冥众多鬼王如今都在四处捕杀你!”“快跑……!嗯嗯!嗯!”龙惊浪好不容易喊全一句话,嘴便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腊肉条在杆上晃荡着,令江舟有种不忍直视之感。扫了一眼,那几个熟人也是当初和龙惊浪一起堵过他的,名字忘记了,只记得跟他都同是大旗门之人。虽是还不大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模样,不过看在龙惊浪这倒霉催的落到如此田地还不忘提醒他的份上,江舟就不打算袖手了。“便是你这小畜生不讲规矩,到处屠戮鬼城,搞得处处鬼心惶惶?”先前所闻的闷雷似的声音传出。“……”江舟只觉这话说得怪异无比。鬼卒从中分开,十数个高有三丈余的恶鬼抬着一顶红纱笼罩的大轿走了出来。.c0m前后皆有满身罩红袍红纱的乐者吹打作乐。这乐声似哭似笑,似喜似哀,极为诡异,偏生又隐有丝丝庄严浩大之意。阴风阵阵,吹得红纱舞动,显露出轿中景象。却只见轿中空空。那轿下不是坐椅,而是一副黑棺。棺上有一件衣物,保持着人安坐的姿态。那衣物也有些怪异。色作大红,以江舟的目力,哪怕隔着老远也能看到大红的衣袍上,绣着一幅图。有阴森恐怖,有仙幻瑰丽,有死灵恶鬼。很明显,阴森的是地狱,瑰丽的是天界。地狱居下,恶鬼居中,天界在上。配以大红之色,更显恐怖阴森之极。“上天衣……”丧门神颤抖着,脱口喃喃道。江舟疑道:“什么东西?”趴在脑袋上的星猪眯着眼,盯着红纱轿中的空衣道:“亡人坐上作魂衣,死中求活,冥土登仙。”“人死之后,以此法施为,妄图魂灵不散,逆转阴阳,上天成仙,谓之上天衣。”星猪鄙夷一笑:“看来又是个痴心妄想之辈。”丧门神却是哭丧着脸道:“猪先生,您可快别说了,这位……不一样……”它抖着嘴唇皮道:“这位姓……姓张!”姓张?什么意思?吓成这样,难道是天师府的张不成?江舟心念转动。却听那轿中转出闷雷之声:“哈哈哈哈……小小游神,倒是见识不浅。”“你这游神本王亦知,倒是个有造化的,过来给本王叩个头,允你一个侍奉本王的机会。”这声音中显露出矜持、倨傲之意。似乎对于丧门神口中的“姓张”,极为得意自矜。“小畜生,今日本王亲自前来,是你此生之幸,你快快自缚,到本王轿前叩拜,本王或可予你一个痛快。”“……”江舟面无表情。这东西,并非是因为他屠戮鬼城招来,而是特意为他来的。“你是不是有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