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不自量力!”漆黑的石屋一阵颤动,无数土石簌簌抖落。两只暗红的灯笼摇晃不止,散发出幽暗腥红的诡异光芒。紫白二妖也不多言。驾驭紫白两道剑光腾空而起。如同两道匹练,缭绕黑坟之周,于灰蒙蒙幽冥之间纵横来去。三者间虽看似毫无触碰,但黑坟每一次颤动,两道剑光每一次转向,都伴随着一阵阵恐怖的气浪狂涌。方圆数里之内,一阵地动山摇。双方厮杀之中,已经顾不上理会江舟。或许,是根本没将他看在眼中,早已经遗忘。江舟也乐得如此。念着紫白二妖刚才出声提醒,县志出手相助的情分,他也没有趁机离开。而且,刚才听到的“白骨老佛”四个字,让他也不想走。江舟趁着双方厮杀,偷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黑坟老怪道行不浅,修为更是极其高深。必是个积年的老鬼。不过却也未入圣境。江舟虽不敢说圣境之下无敌,但未入圣境,即便能威胁到他,却还不足以让他畏惧。至少眼前的黑坟老怪他自信还是能对付得了的。只不过这幽冥之地本来诡异得紧。这里的东西也是一样。刚才随意碰到的“阴魔”并非他猜测的所谓“大能”,不过是一个中三品的邪魔罢了,却能不知不觉缠到他身上。谁知这老怪又会有什么诡异手段?不如趁二妖落败前先看个虚实。……江舟躲在一旁吃瓜时。江都城隍阴司。一个鬼差正领着一个容貌三十上下的男子,走进城隍殿。“小子虞克,拜见施府公。”此人竟是生人魂灵出窍,入的阴司。二品都城隍,位比亲王。三品郡城隍,位比公侯。阴司中人,都以府尊二字敬称江都城隍。只有生人,才会以人间尊爵相称。江都城隍施公绪高坐大殿之上,看着来人,喜怒不显于色。但祂心中实是不愿见此人。此人在虞国公五个嫡子中行三,除却其嫡子地位,也颇受虞国公器重。突然登门,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虞三公子,大驾我城隍殿,可是虞国公有何嘱咐?”祂半阴半阳地说了一句,又略含警告道:“生人入阴司,可是干犯阴律的。”“呵呵。”那虞克对施公绪的暗讽如若未觉,轻声一笑:“施府公言重了。”“家父对尊府公一向多有敬重之意,怎敢言‘嘱咐二字’?”“只是此番虞克受虚肚鬼王之邀,前来赴宴,家父得知,特意嘱咐小子定要前来拜访府公,这是家父准备的拜礼,还请府公笑纳。”殿上两边站立着一个个恶形恶相,各自做着种种怪异动作、神态的恶鬼。或嬉笑,或怒状,或吐舌,或呲牙。虞克手里捧出一只老槐木盒子。阳间有不少能为魂体所依的事物,这老槐森便是其中之一。虞克阴魂要挟带阳间之物入阴世,也只有用此等事物盛放方可。这些小鬼显然也见过经历过不少此类事。一见老槐木盒子,便有一恶鬼翻着跟斗跳了出来。从其手中抢过盒子,嬉笑着,满含贪婪和不舍,奉到了施公绪手上。施公绪状似淡然,不屑一顾。手里却已经打开了老槐木盒子。却见盒中是一块巴掌大小,如同琉璃一般通透,如海水一般湛蓝深沉的块状物。看似平平无奇,施公绪却双眼环瞪,脱口惊呼:“南海渏冥金!”饶是祂见多识广,目中也难掩一丝贪婪垂涎。南海渏冥金,相传乃是出自南海海眼的一种天生异铁。数量极少。只有南海之上的厌火国有所产出。当今人皇登基之时,厌火国曾来使朝贺,进贡诸般奇珍之中,便有此物。也是自那时起,此宝才于稷土流传。却珍贵之极。指甲盖儿一点大小的南海渏冥金,便价值巨万金。眼前这么大一块,价值怕是超过了百万金!别以为鬼神不爱财。否则也不会有“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施公绪明知虞克给自己送了如此重的礼,必然是有所求。而且所求非小。但祂实在是抵受不住这等诱惑。强自抑制着对渏冥金的垂涎,之前喜怒不显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三公子这是何意?”虞克躬身一礼道:“小子知道府公廉洁奉公,并无他意,确实只是顺便代家父问候府公罢了。”“哦?是吗?如此……虞国公盛情,本府就记下了,只是此物……”施公绪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挣扎起来。没有要求,就是最大的要求。如此重礼,岂能轻下?祂有心退回,却又着实不舍。虞克目光扫过,微微一笑,忽然轻拍额头道:“呀,看我这脑子。”“小子此来,除了家父叮嘱,要拜见府公外,还听闻了一件奇事。”施公绪心中一动,说道:“是何奇事?”虞克笑道:“是这样的,小子来时,听说监天司的两位值守仙师,白石真人与丹华真君都栽了。”“嗯?”施公绪神色微怔。城隍本就有纠察阴阳两界之职。而且这两人死的死,入狱的入狱,还都和柳权口中那位少师有关。祂怎能不知?只是虞克突然说这事是什么意思?不由试探道:“此事奇在何处?”却听虞克叹道:“说起来,这两位一死一入狱,却都是栽在同一个小辈手中。”“白石真人与丹华真君,都是名教大宗的有道真修,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可叹。”虞克状似无意地道:“听说,那小辈不知道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那龙虎少君亲手杀了白石真人,之后又仗着肃靖司的势,将丹华真君锁了。”“听说,此人在锁拿丹华真君后,竟又扬言,要亲自入阴司捉拿府公问罪,世间竟有如此跋扈胆大之人,府公以为奇不奇?”施公绪神色微沉,目光扫过殿下众鬼神,令一众鬼神瑟瑟发抖。此事祂倒还未听说。定是这些小鬼怕惹怒了祂,受到牵怒,故意瞒下了。“三公子之意,本府明白了……”<.c0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