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一州太守?”“这术士是什么?这么大胆子?”江舟惊讶道。“据案卷上所载,此人名叫刘庚,却不知其出身何门何派,只知道他精擅一门召鬼之术,能召唤阴司恶鬼亡魂。”冯臣说着,从身边的案卷中翻找了一下,抽出一卷文卷,呈了过去。“召鬼之术?竟连阴司之鬼也能召来?”江舟讶异,一边翻开案卷。冯臣笑道:“听说那史弥悲是个极为厌恶鬼神之人,便是听闻其名声,认为其以异术招摇撞骗,便叫人将他找来,要他当面召出阴司鬼犯,示于人前,否则便以其借鬼神之名蛊惑世人为由,将其斩首未众。”“这刘庚也确是个有真本事之人,当着史太守的面,便将其早已故去的老母召了出来,”“史太守老母将刘庚视为仙神,当众怒骂史太守,哭言其不孝,不敬仙神,累及至亲,以至于老母至今不得往生,要在阴司受苦。”“还逼迫他当众给刘庚下跪伏罪。”“史太守乃是当世名士,最重礼、孝,不敢违背亡母之命,便真的当众给那刘庚下跪认错。”江舟笑道:“以亡母相逼,即便是太守,也不得不低头,这刘庚确实是阴损。”“不过也未免太过,等他亡母一走,岂能有好下场?”冯臣道:“可不是?此事被史太守视为奇耻大辱,追杀得那刘庚上天入地,非但丢了半条命,至今不敢露头。”“史太守还发下海捕文书,请各州司衙协助其捕杀刘庚,这案子才到了咱们司里。”“不过咱们肃靖司自家的案子都顾不过来,这刘庚又是个活人,又哪里顾得上?便一直积留了下来,成了陈案。”江舟翻了翻案卷,便合上,没再多说,似乎就是顺口一问。冯臣挠了挠头,心中不解,却也不好追问。江舟在埋头捉妖斩妖之中,时间又过去了月余。吴郡中似乎越来越乱。以往妖魔多是在郡城作案,如今妖魔在城内也颇有些肆无忌惮之势。江舟虽然斩妖斩得很爽,短短月余,他积累下了将近百年的一阳丹。全部凝炼成元气,已经达到二百三十年。转化成血气、法力,将近五百年。虽然距离四品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在五品中也勉强算排得上号了。若是借用关二爷的力量,他的实力将极度接近四品。真灵之数此也达到了一百七十六,足够他挥霍几次。照理说,应该很安心才对。毕竟整个南州,四品以上的强者真的是凤毛麟角。但看着越来越糟糕的局势,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重了。他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看着手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让手下那些人炼制的兵纸。近七十个人,月余时间,每日不停,炼出来的不足一千五百之数。加上他自己炼的,才刚刚一千五百。这些纸兵有神力加持,虽无活人血气,但实力却不弱于九品的武道高手。放在平日,已经是一股不弱的实力。但现在江舟仍然完全没有底。思虑了许久,江舟来到肃靖司,找来冯臣。“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到冤孽林查查刘庚那桩案子。”“啊?”冯臣有点愣然道:“大人,这案子其实没有必要去管的,那史太守管不到咱们司里来,也不怕得罪了他。”江舟摆手道:“我自有道理。”“此人行踪诡秘,我可能要在冤孽林中耗费些时日,司里的事,就由你和王重光、乙三四商量着决定吧,”“若有处理不了的事,直接禀报许都尉,若她无暇,便尽量拖住,等我回来。”冯臣闻言,知他心意已定,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不再追问,只好躬身应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宜无缘无故长时间离开肃靖司。不过冤孽林一行,他也摸不准要花多少时间。刘庚一案,正好用来遮掩。江舟安排好诸事,便离开肃靖司。带着明庭香,出城欲往老槐林去。只是还没到地方,他就遇上了意外。江舟竟然在城郊之处遇上了一个故人。两个看起来妖滴滴的女子,正各自手持一柄利剑,与一个妖魔在林间奋力大战。两人的剑法在一般人看来,还算得上高明。口中娇叱连连,剑光吞吐,不离那妖魔周身要害。且时不时还能用出一个道术。这“故人”正是楚王之女,兰阳郡主。还有她的小侍女月牙儿。江舟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姑娘每次倒霉都能让他遇上?她遇上的似乎是一只寻常的妖怪,应该是山猫成精。身上还有着尾巴、耳朵等明显的特征未能完全化去。不过,寻常是对他来说。实际上这只妖怪,至少也是八品。在江舟看来,若是这位兰阳郡主身上没有那件癸水仙衣,也不知道被那只山猫妖杀了多少次了。正在“血战”的三人并没有发现江舟的到来。江舟也没有急着出去相助,隐在一旁,暗中看着。过不多时,两个女的都有些气力不继。那山猫妖也学精了,知道兰阳郡主有宝贝护身,伤她不得。便只针对月牙儿出手。很快月牙儿身上便挂了彩。江舟摇了摇头,夹出一张阴雷符,抖手甩了出去。轰隆一声闷雷响起,暗红的阴雷当头击落,猫妖瞬间被殛成一具焦尸。正苦苦支撑的楚怀璧一怔,小心翼翼地用剑捅了捅倒霉的山猫妖,发现已经死透了。月牙儿痛呼一声,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楚怀璧一惊,顾不上山猫妖:“月牙儿,你没事吧?”“郡主,我没事。”月牙儿痛得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带着泪花开心笑道:“郡主,咱们遇上高人了!咱们得救了!”楚怀璧眼珠子微微一转,抬头四处张望。朝着空无一人山林喊道:“江舟!是不是你?”无人回应。楚怀璧咬牙继续喊道:“我知道是你!快出来!”躲在林中的江舟暗自纳闷。这丫头居然认得出阴雷?他有这么出名吗?“呀!”月牙儿突然喊了一声:“是姑爷吗?姑爷来了吗!”她的叫声同时让两个人黑了脸。楚怀璧很想给她个结实的教训,不过看她负伤,终究不忍。只好将气撒到某人身上。“江舟!你个没良心的!”“本郡主千里迢迢赶来给你报信,救你小命,你还躲着本郡主!”“好啊,我不管你了!你爱死不死!”喊着喊着,楚怀璧还真的委屈起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本来只想报个信,让他躲躲,结果倒弄得自己这么狼狈。扶起月牙儿,带着满腔的委屈,就要离开。转身却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人,正皱着眉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我?”正是现出身形的江舟。看到江舟,楚怀璧想起自己受的委屈,不知为何,再也忍不住,顿时化作眼泪冲了出来。“你混蛋!”“?”江舟眼里透着一股莫名其妙。转眼看向月牙儿,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盒阳灵膏。自打路忘机受伤那次,他就一直都在身上留着些备用。“先给她敷上吧。”楚怀璧虽然有些任性,却并不是个不讲理的刁蛮郡主。知道自己受的苦还真不能怪江舟。骂了一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月牙儿受着伤,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却还是抹不开面子,撇撇扭扭地过来拿走药膏。江舟避到远处,转过身去。还有点气度。楚怀璧暗自嘀咕。过了一会儿,楚怀璧的声音传来:“好了,你转过来吧。”江舟回过身,看了一眼。阳灵膏确实是圣药。月牙儿用了药,药口已经止了血,面色也变得红润。江舟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楚怀璧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复杂的语气道:“我父王要杀你。”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