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灰鬼,说说吧?”从玲珑宝楼中出来,“江舟”朝那个浑身长满眼睛的瘆人小童指了指道。食灰鬼谄笑道:“座使大人,这个小鬼叫目目童,专爱窥人阴私,说出来,污您的耳目,您还是别听了。”“不过,若论找人,这小鬼确实是一把好手,您要找人,让它给您找就是了。”“目目童?”“江舟”再次打量着这小童。它身上的眼睛若不张开,倒是和寻常人类小孩一般无二。这地方,妖魔鬼怪,千奇百怪,他也算领教了。没有追究它根底的意思。说道:“我要找的人,名字相貌等等都一无所知,你真有办法?”目目童撇着小嘴道:“寻人搜物,五品以下,山宝五枚,概不还价。”简明扼要的一句话,却显示出了十足的信心。“没有名字形貌麻烦了些,只要你能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大概在什么时间,曾经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我便能找到。”“事先声明,你要找的人,要曾经在山市里出现过,或者在南州境内,否则,我也没办法,”目目童瞪起小眼:“不过,就算这样,钱也是不会退的。”“江舟”一听,这倒是简单。那鬼修曾经被押在城隍庙中有一段时日,打翻香炉逃遁后,应该也在谷村待过一些时间,大体也能推算出来。“行,只要你尽力,钱不会让你退的。”也不废话,掏出五枚山宝,抛了过去,又告诉它那换个被押在吴郡城隍庙的时日。目目童喜滋滋地收了钱,也不拖延,满身眼睛忽地睁开。至少数百只眼珠一齐骨碌碌转动起来。这景象,看得“江舟”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但他没有想到,这只是个开始。数百只眼珠越转越急,最后竟然直接从身上掉了下来,滚落地上。一颗颗眼珠在地上以目目童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滚动。滚出一段距离后,忽然一蹦,嗖的一声钻进了地下,不见踪影。“……”“江舟”看着眼前满身只剩下一个个眼白的目目童,更觉背后生寒。食灰鬼这时道:“座使大人,这小鬼不知轻重,竟然就在此处搜寻,恐怕要让座使大人等上些时间。”“江舟”摆摆手:“无妨。”在等待期间,周围也有过路的“人”。对于一身眼白的目目童却没有过多关注,似乎都已经司空见惯。反倒是时不时有人将目光落在“江舟”身上,扫来扫去,让他极不舒服。忽然从玲珑宝楼中走出几个汉子,四处张望,见到“江舟”后,便快步走过来。隐隐将“江舟”几个方向的去路都堵上。其中一人抱拳道:“这位兄台,我家公子想见你,还请移步楼上。”“江舟”看着眼前几人,一身雪白劲装,背后斜背长剑,露出的剑柄也是雪白色。神色冰冷,浑身也散发着一种如霜般的冷寒之气。差点让他怀疑这是几个雪人。“江舟”想象着自己扮演的角色,面上露出几分不羁的笑意:“你家公子?我又不识得你家公子,他为何要见我?”“我等奉命而为,兄台上楼便知,请吧。”这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礼貌是什么,也不知道请人应该怎么请。这种请法,脑子有坑的人才会跟他们走。“江舟”负手笑道:“我若不去呢?”“公子之命不可违,我等只能得罪了。”“呛啷!”几声出鞘剑鸣,“江舟”眼前多了几道如霜雪般的剑锋。直指他周身各处要害。隔着丈余,剑锋透出的一缕缕冰寒之意,就让“江舟”周身微微发麻。“哈。”“江舟”笑了一声:“好霸道的家奴。”眼前几个汉子仍旧面无表情。真就像冰块一样,莫得感情。不过“江舟”对于眼前几把对着自己的冰寒剑锋无动于衷。因为剑锋虽冷,却无杀意。而且,这鬼市本就诡异无比,若还能随意动武,还有几人敢来?“退下吧。”果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同样的几个白衣劲装汉子,抬着一张素锦大椅,从玲珑宝楼中走出。大椅上坐着一个削瘦文弱的身影。不仅身材消瘦,脸上也是一脸苍白病色。就连头发眉毛都是淡淡的病态的白。像是一个重病之人,如风中之烛,让人生怕风稍微大点,他就灭了“江舟”见了此人,却丝毫没有觉得此人真的如这副外相一般弱。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诗来:骨含仙气生来瘦,羽插天风过处寒。m.这人身人不仅有仙气,还隐隐有一种刺骨的寒。这种冰寒比那几个劲装汉子的剑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继他之后,还有几人鱼贯而出。羽衣道士,红衣贵女,锦衣公子,每一个都相貌气度不同凡响。不说其举止气度,即便只看穿着,也知绝非等闲人物。这几个人……恐怕哪一个都不比薛妖女弱。包括那病弱公子在内,几人都在用不同的眼神看着他病弱公子是饶有兴致。羽衣道士是无谓之中带着几分好奇。锦衣公子是满脸不屑与不善。红衣贵女……“江舟”一看便知,这是个觊觎他美色的女流氓。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忽然朝那病弱公子好棒地道:“你练剑?”病弱公子一愣,旋即笑道:“我练剑。”他好奇道:“你如何知晓?”“江舟”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建议你……”指了指抬椅的几个汉子:“把这几个人换成女的,年纪大的那种。”“……”不仅是病弱公子,其余几人都是一愣。什么鬼?“江舟”撇撇嘴。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病公子和某个肾虚公子很有共同点。“你拦我,是要抢明庭香,还是酒仙剑术?”病公子眼中笑意更甚:“在这个地方,恐怕没有几人敢抢明庭宝香,至于酒仙剑术嘛,本公子确实想要。”“你开个价吧,你身上并无一丝剑意,非剑道中人,即便拿去,也是无用,不如拿来换些有用之物。”“江舟”摇摇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病公子还没有说话,那锦衣公子忽然冷声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可知我等是什么人?”“江舟”笑道:“总不至于是当今陛下亲临,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吧?”几人神色都微微一变,都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大胆子。尤其是锦衣公子,哪里听不出来对方摆明是在讥讽他,顿时脸色通红,目中冒火:“你!”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便冷静下来,目中却藏了几分彻骨的阴冷:“可敢报出你的姓名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