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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养的到底跟圈养的不一样,李琰从被放出去以后,除掉头几次记不住回来的路,在家附近都不敢走远。
随着“好心人”的几次指路之后,他记住了路线,也没再拿过陆溓宁给他的那个手机。
那已经是他们之间第四个年头了,在那一年李琰在大学城街边乞讨的老岳。
不算是太美好的初见,他们两人争抢一只空的矿泉水瓶。
李琰死死攥住不松手,老岳也不是吃素的,倚老卖老道:“你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找什么工作去不行,在这里跟我抢这些空塑料瓶,我说我最近怎么捡到的瓶子越来越少了,都让你小子捡走了吧。”
李琰皱紧了眉头,据理力争:“这个可是我先捡到的。”
“尊老爱幼你没听过是不是!”老岳吹鼻子瞪眼。
“那你也不能抢吧!”
两人之间的塑料瓶子争夺战就这样开始了,结果是两败俱伤,李琰跟老乞丐抢瓶子,周围的人看到了都会声讨他,他最后脸憋的涨红还是松手让给了老岳。
而老岳每日把重点放到捡瓶子上之后,根本没他在街边乞讨挣钱。
最后两人闷头蹲在街边,老岳看着这个年轻的竞争对手,发现他也在面前摆了个破碗。
什么意思!?
这是要跟他抢饭碗抢到底啊?
“哎,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非在这儿跟我较劲是不是?”老岳被气得喘着粗气。
李琰蹲在那不说话,一只脚蹲麻了,他把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去。
老岳拿着拐棍戳了他一下。
啧,这一下,还挺疼。
李琰扭过来头,皱着一张脸:“你干嘛!?”
“你干嘛的啊!?”老岳比他叫嚷得还响。
李琰沉默下来,想说卖屁股的,又想起来陆溓宁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
看着李琰那三脚踹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老岳拿着拐棍掀翻了李琰的破碗,这一掀翻了才认出来,老岳又是一顿臭骂:“你这是拿的我的碗啊!”
李琰受不了的样子:“我在垃圾桶捡的,你不要了的!”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想到后来会跟老岳同流合污,组团碰瓷去了。
陆溓宁在这一年受了伤,在他接管陆家,在陆安凌把权利放给他,陆溓宁彻底成为陆家新一代掌权人的前一个月,他出了车祸。
似乎还挺严重,李琰有半个月没见到过陆溓宁。
后来再见到他是他出席完董事会回来,似乎还喝多了酒。
李琰那段时间过得相对轻松一些的,陆溓宁不在家,他白天出去跟老岳斗嘴,磨下来钱吃牛肉面,晚上回来浇浇花,喂喂猫。
管家那天在院子里,远远地就看见李琰回来了。
他穿得其实有点厚,在这样的天气里。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李琰停下来脚步不动了。
管家带着手套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树枝,手上都是一些树枝上的碎屑,他停住动作,看着李琰,意思像是在问“有事?”
李琰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慢吞吞地从自己的厚外套的兜里掏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是裹了塑料袋的烤红薯。
他拿着那外皮被烤得焦黑,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烤得嫩黄的红薯,递给了管家。
管家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又询问了一遍:“给我的?”
李琰点点头。
管家接过来,李琰就进了屋。
陆溓宁应该是凌晨一点多左右回来的,浑身的酒气,他在外半个月不知道是忙什么又或者是在养伤。
但是这些李琰都不知道,他也并不关心的。
结果陆溓宁一回来就直奔屋里,看着已经睡熟了的李琰,伸手去晃他,想要把他叫醒过来。
“你今天给了管家一个烤红薯?”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了,李琰在心里腹诽管家,怎么能这个样子,他再也不要给管家任何东西了。
李琰又很会欺软怕硬,心里默默埋怨管家,面上死闭着眼睛,演死人,任凭陆溓宁把他的脑袋在脖子上晃的来转,就是不肯睁眼,还呼吸平稳。
陆溓宁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奇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琰继续睡着。
过了要有好几分钟,陆溓宁都在他的床头没有动作。
李琰试探性的半掀开眼皮,发现陆溓宁已经不在屋内了,他刚才还不留余力得要把李琰晃醒,这会儿又轻手轻脚怕吵醒人一样出去了。
陆溓宁在拿了酒去了书房,喝了很多,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脸上涨热,他有些难受的把脸贴在冰凉的书桌上,然后他就出现了幻觉,做了一个梦。
李琰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那副样子,头发凌乱,一个书房里满是酒气。
他披着衣服慢慢走进他,陆溓宁看起来不是很清醒,看见他之后又突然猛地绷紧了身体,很突兀的动作,然后李琰就发现他手里其实攥的有东西。